話說2012年,林順潮醫生把我眼睛的晶片換掉,視力從此清晰無礙,有眼不識名醫,才看到他是人大的頭銜。
後來覆診,林醫生已經搬到中環私人診所,看見那規模,再而知道他在深圳要開分院;多虧林醫生手術高明,我遠見看得更遠了,擔心會有一天,會變成盧寵茂一樣,說些奇奇怪怪的話,讓我忍不住將他的名字放進本欄裏。
終於有今日,昨天本欄寫得很客氣。靠,這就是受人恩惠千年記的後遺症吧。本來顧客最大,但醫生與病人不一樣,否則醫生診所何來那麼多鏡匾大秀感恩之情。這面鏡子反映關係倒過來,醫生雙手,操縱了病人的命,所以,不會冷酷地視為尋常的等價交易。
見面三分情,即便交淺言淺。林順潮醫生幫我做雷射時,請我眼珠要維持不動,我即時使出黃蓉受一陽指治療大法,權當死了,死魚眼直瞪了幾分鐘不動,林順潮醫生說,我是他遇過最合作的病人。之後,他想搞一個自小弱視的教育活動,問我能否邀請到蕭煌奇當代言人。如果是別的行業,這就是商業宣傳,但醫生又好像有他濟世的使命,其時剛好在幫蕭煌奇寫歌詞,最後蕭也參與了那活動,那是好事一樁。
我與林順潮醫生僅有交往如上。然而僅僅如此,批評一個講了把人當鸚鵡的人,要習慣惡法,香港會進入新常態,即使實在聽不下去,反駁也克制多了,那個見不平事就拍桌子罵髒話的我,就軟下來。
自割席之風吹啊吹,已經拒絕了很多聚會,甚至停止了通訊。因為此前雖說有交情,不知對方在這方面的底細,萬一吵起來,交往越深越傷心。有些人,這顆心實在傷不起,寧可眼閉着,別讓我聽到他們又講了比髒話更髒的話。
早前一個合作了多年的製作人,早已因為不知他取態,轉發那些要求聯署的信息,都先忽略掉他。後來我每次有「過激」之言,他會回我一隻大拇指,才敢跟他通話。前天他就說,這一年裏朋友少了很多,不再出來跟他們喝啤酒,就是怕喝着喝着,你說天文地理何其廣闊,難道就沒其他話題。迴避互相最關注的話題,試問可以沈默到幾時,當時他是在街頭被警察呼喝後,在人行路上退無可退,回家後跟我說的話。之前還不知道他原來粗口流利過他的中文。
先弄清楚對方撐不撐警,會不會覺得惡法會對香港有利,才決定尚能飯否,這就是香港社交新常態。林順潮醫生講香港人要適應新常態,之後就沒事嗎?我沒遠見,不能想像一些摯友有天會做出肉麻的事情,還能把他當朋友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