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版國安法大前晚殺到埋身,演藝界瀰漫白色恐怖,即使電影成功過電檢,各大院線戲院也自我審查。導演崔允信創辦的影意志,近年推出《佔領立法會》、《理大圍城》、《散後》及《分域大道》等社會紀錄片,但因題材敏感,均被各戲院拒諸門外。崔允信直指自我審查比起2015年的《十年》更嚴峻,已到史無前例的局面。
發行梁天琦紀錄片《地厚天高》的影意志,再推出《佔領立法會》、《理大圍城》、《散後》及《分域大道》等電影,內容全涉及近年的抗爭運動,被視為離經叛道。成為「禁片」白武士的崔允信,日前在貼滿文宣的辦公室接受《蘋果》專訪,提到為紀錄片找戲院上映,他說院商朋友曾提醒他︰「你啲戲多人睇一揚咗就大件事。如果冇人睇、冇人知,又放嚟做乜。」崔允信笑着說︰「唔可以話佢錯,一向有邀請院商嚟睇試片,好似《地厚天高》咁,佢哋仲去張poster度打卡,有啲導演、幕後都睇咗,不過唔出得聲。講到上映,你都知個答案。」
崔允信早前透過中間人找戲院放映《佔領立法會》、《理大圍城》等電影,結果一如所料︰「好多直接話唔得,佢哋全部都知呢套戲,呢個係開心地方。有一、兩間係考慮過推。」崔允信指情況是比起2015年的《十年》更嚴峻,自我審查達到史無前例,他說︰「《十年》個數咁好,都只係由一間戲院轉去另一間,一條院線做完到另一條,頂籠得兩、三間,商業社會收得好應該好多間院肯做,但一路都冇。直到贏埋金像獎最佳電影,好多老闆出聲,之後都冇上返。」
社區放映覓出路
崔允信指由2016年陳梓桓執導的《亂世備忘》開始,已很難找戲院播放,最叻是筲箕灣一間獨立戲院放過幾場,前年更遭所有戲院拒絕。崔允信希望想觀眾知道情況,願意多花時間去偏遠但肯放映的地方欣賞,他同時也理解院商︰「香港搞戲院嗰批喺內地全部有戲院,又投資電影,就算放映經理想幫我,上頭一定唔肯。」他說目前送檢沒問題,只是戲院自我審查,收窄放映空間。
港版國安法大前晚生效,自我審查更變本加厲,情況預料會百上加斤,崔允信說︰「商業戲院一路唔做,已經再冇得變本加厲,《地厚天高》戲院連包場都唔敢接。」他認為社區放映未嘗不是出路,會積極嘗試,又反問電影發展局,以及立法會體育、演藝、文化及出版界議員馬逢國︰「係咪需要講吓嘢?雖然對佢哋冇期望。」
難再拍同類電影
《散後》雖然是愛情故事,但以雨傘運動到逆權運動作背景,當中同時加插運動畫面,同樣變成「禁片」。導演陳哲民日前與演員馮海銳與陳烈文接受訪問,陳哲民認為將來可能無法再拍同類型電影:「有啲事可以做就盡力做,到發生時就去面對。如果任何事你覺得應該做,唔應該因為恐懼唔做,創作就是天馬行空。」他坦言做導演當然嚮往在大銀幕放映︰「係有擔心過題材排唔到戲院,不過乜嘢都擔心,就乜都唔使做。」他笑言根據首部劇情計劃條款,要在戲院上夠場數,才收到尾期。談到國安法下,電影會否成打壓目標,他說︰「部戲冇講港獨,亦已過咗政府程序,惟有見步行步。」
馮海銳也表示最不想見到創作自由被扼殺︰「如果鬧警察係黑警要道歉,咁唔好拍警匪片,《PTU》講差佬打人喎!咁杜琪𥧌係咪要道歉?」陳烈文接戲時剛大學畢業,原已獲聘做教師,但因此放棄教席。他說世事難料,但接拍《散後》至今未有包袱︰「我又唔係大明星,唔會有團隊叫我『文哥你唔好拍呢部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