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人語】
成為超支與延期代名詞的西九文化區（下簡稱西九），去年好不容易開了首兩個表演場地，包括建了八年的戲曲中心和臨海而建的自由空間（Freespace），隨即遇上社會運動與疫症，全球封關隔離外國表演者演出、經濟逆轉贊助收縮，新上任三個月的西九表演藝術行政總監譚兆民面對劃時代的非常挑戰，正為變陣籌謀，以及為停演後重開的戲曲中心等場地，積極籌備。
「隨着本港疫情受控，生活正慢慢回復正常，六月開始也漸見台上的人氣。」譚兆民接受專訪時劈頭說。
上周，戲曲中心的茶館劇場為傳媒舉行一場預演，為七月九日復演打頭陣，以「人間風景」為題推出全新的劇目。一場武漢肺炎，一切回不去了，原本邊吃點心品茗邊看戲的安排取消了，台上台下戴口罩也成為新常態，連樂師吹奏時，前面都封了膠板，做足安全措施。
全球面對疫情，表演工業由台前到幕後都因沒工開苦不堪言。本地演出漸漸恢復，但環球疫情反覆，致影響外國表演者來港，例如去年底李居明舉辦的《李居明粵劇作品展》便疑因內地老倌們受出入境隔離影響，最終取消並退票；萬眾期待的音樂會《坂本龍一feat.高谷史郎：dis·play》原定於今年四月初於自由空間舉行，也要延期至九月中（很大機會要再延期）。譚兆民指，他正率領一〇六人的團隊，重整中短長線策略，速謀變陣。
七成香港出品 調低票房目標
「疫情反覆，各地通關無期，我們兩個場地本來預七成節目比例由本地藝術家演出，其餘是外國演出者，隨着每月每周每日各地外遊政策變化去變陣，我們正兩手準備進行節目重組，若外國表演者來不到，我們已做了準備，節目完全由香港製造和演出。」譚兆民強調，培養香港藝術家是西九表演藝術部的一大目標，「全年節目策劃也預很大比例由本地藝術家參與，今年二月停演至今，全部都是香港出品，除非有些日子無法找人代替才懸空檔期。」
自由空間亦率先由本地表演者作疫後暖場，除每周末都有的免費音樂表演，大盒亦剛上演前進進戲劇工作坊的《聽搖滾的北京猿人2021》，時代背景橫跨二〇二一年香港、三十年代北京及一九一七年十月革命時期的俄羅斯。
譚兆民重申，西九是個有獨特營運模式的大型本地文化基建，以酒店、辦公室及零售商業項目，來支撐區內文化機構的發展。西九第三個預期二〇二四年落成的表演場地是演藝綜合劇場（Lyric Theatre Complex），接着是音樂中心等。「這些場地都要重新做財務預算和策劃。」
疫情嚴重打擊環球經濟，譚兆民也坦言事件影響西九表演藝術的籌款和資助大計。「就算非謀利團體（NGO）都面對很大挑戰，找贊助困難了，我們也將目標下調；同時表演節目減少，我們亦把另一主要收入來源──票房的目標調低。」
至於捐款方面，他更吐出「韜光養晦」四字蔽之。「但我並不悲觀，有很多品牌正在構思為推廣做準備，疫情好轉即會出擊。西九獨特的賣點是戶外結合戶內場地，戶外有臨海綠化的藝術公園，配合室內自由空間，坐擁特有的演出模式。」他透露，秋天西九將舉辦多個大型活動，包括九月跨界舞蹈活動《晒冷》（Cypher）、九月至十一月的《小劇場戲曲節》（Experimental Chinese Opera Festival）及十一月的《自由爵士音樂節》，不少商業機構都對活動感到興趣。
確立形象 交通配套要親民
由香港管弦樂團、香港芭蕾舞蹈團，到現在的西九，譚兆民指他以前的經驗都是單一藝術形式，當上西九表演藝術行政總監，面對的挑戰更闊更複雜。「我上任後的重責，一是讓西九的演出節目與香港市民的口味與對藝術文化要求等接軌；更重要是確立西九表演藝術的形象，以至成為一個品牌，這是個很大而且長遠的挑戰，但我喜歡挑戰。」
聊起與民接軌，筆者感覺西九與平民社區有種離地感，一條廣東道與柯士甸道，把西九豪宅區與油尖旺和佐敦割裂，要從九龍站行到藝術公園與海濱，配套不足以致交通並不親民，這點譚兆民也認同。
「西九像以前去將軍澳與天水圍，要時間慢慢完善交通與基建，目前已添了一條小巴線從自由空間到油麻地，有蓋的藝術廣場天橋（Artist square bridge）明年竣工後，料能改善情況，由九龍站花兩、三分鐘便可走到藝術廣場，走六分鐘左右到自由空間，未來西九更設有兩個碼頭，待M+完工後應有更完善配套。」
譚兆民說：「西九是國際級表演場地，並會兩條腿走路：一是找國際級節目在場內演出，同一時間栽培本地演出者發光發熱，兩者沒有牴觸，只是現在受環境影響需要變陣，但初衷不變。」
採訪、攝影：鄭天儀
部份圖片由西九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