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版國安法來勢洶洶,特區政府也作出配合,無孔不入地作大規模宣傳。如果單憑宣傳就可讓人心回歸,那香港的問題就簡單得多了。
正因如此,現在這個國安立法,就是在香港建立一個震懾全民的大環境,然後再透過各方面的意識形態滲透,重塑港人的認知。簡單講就是想幫香港人洗腦。北京當局對香港往後的規劃藍圖也大致可想。
首先,當然是修理媒介及公民社會。特區政府近月對港台近乎野蠻的處理方法,NowTV新聞部又突然出現高層變動,再加上政府對壹傳媒老闆的圍攻,不惜涉嫌用上,或者起碼是縱容江湖色彩的跟蹤威嚇,似乎就是急於先把主流媒體全數收編。
全面控制香港言論表達的大環境是第一步。配合着這個做法的,就是用盡各種方法令集會、示威及公眾活動都難以組織。警察現階段就以限聚令作藉口,令各種反政府的動員都無法有效進行。
可以想像,隨着全面控制資訊平台、加強打壓公民社會之後,第三步就是全面操控議會。9月的立法會選舉,肯定會大規模地以DQ手段把民主派候選人趕出場。上任不久的政制及內地事務局局長已露出尾巴,這個政府肯定會進一步僭建權力,以一些簡單的言論及立場,例如是不是支持國安法,作為判斷參選人是否「支持《基本法》」的依據,在選舉還未進行前便作出行政篩選。
跟着便是把香港教育全面赤化。近期教育局動輒便出信威嚇學校及教師,連匿名投訴也煞有介事地處理。一位副校長沒有用上職銜,在一個簽名運動中留下自己名字,教育局竟出信要求學校調查交代。就算這件事最終可能不了了之,但政府就是要追求事件產生的震懾效果。現在甚至有人鼓勵家長投訴老師、鼓勵學生記錄老師的課堂言論。把這種文革作風帶入香港,就是要威嚇整個教育隊伍,要他們全面配合政府宣傳,摧毀教育自主。教育就算未必即時變洗腦宣傳,也會變成一言堂。教育局現在的手法與文革的恐怖手段完全沒有分別。
再加上教育局局長已明言,又要推行國民教育,又要推行國旗國歌法教育,又要推行國家安全教育,特區政府顯然是要令香港的教育大環境大幅度調整,教育也會成為意識形態控制的工具。正常的教育改革不做,應該加強的課程內容一直都找不到空間,但突然間就增加了這麼多純粹是控制腦袋的內容,可見為了透過意識形態管控來塑造下一代,中共及特區政府已不惜犧牲往後的幾代人。
以專業包裝政治改造
除此以外,公務員又要忠於特首。只要政府權勢所及,就連公營機構,例如醫護、社工、政府擁有股權的企業僱員、大中小學的教職員,政府都可以用同樣邏輯要他們絕對忠誠,要他們全都成為政府傳聲筒。只要是食「皇家飯」或者得到政府資源,就要放棄自己的基本人權、政治權利及表達自由。現在的玩法已很清楚,負責衞生的官員也好,負責教育的官員也好,都只是以專業作包裝,實際上只是在配合這套北京希望達致的政治改造。
香港面對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國家安全問題,是人心向背,是制度落伍,是政治上的不公平。如果拒絕作政治改革,美其名曰港人治港的特區政府,就必然會跟隨權勢一同墮落。但這種政府團隊的全面政治掛帥,首先就是令整個政府進一步喪失公信力。公信力似乎已經不是一個考慮,反正制度本身已經不會給予這個團隊多大的公信力。但以進一步挫敗政府公信力及認受性的方法來進行這一套文革式的改造,有成功的希望嗎?就算把國家安全法變成為一個緊箍咒,就真的可以全面扼殺公民社會的生命力嗎?迷信權勢與暴力的政權,往往是高估了自己的力量。正是這種高估,才會造成香港今天的局面。這一次,只是過往錯誤的另一個加強版本而已。
鍾劍華
香港民意研究所副行政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