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戲院重開已經接近一星期,香港朋友聽聞我仍然裹足不前,感到十分意外,他們認為戴上口罩坐在人流疏落的觀眾席兩粒鐘,中招風險接近零,不明白素來視電影院為另一個家的資深影迷為何如此驚青,不急起直追為「守生寡」的禁足時光補數。咦,法國人唔中意沖涼,不是國際共識嗎,處理個人衛生那麼隨便浪漫,你以為打掃放映室會很勤力?第五區二輪戲院地方本來就淺窄,提供一種圍爐取暖的額外樂趣,小小的空間空氣不流通可以想像,後生嗰陣托賴還算身壯力健,毋庸一日一蘋果醫生也遠離我,老來抵抗力一落千丈,狂蜂浪蝶吸引不到,倒廣受病毒歡迎,雖然不至於次次散場後都發現領嘢,感染次數一年起碼三兩次是免不了的。病開有條路,既然黑暗空間飄浮的感冒細菌摸熟了我的呼吸系統,念在同宗之誼指引冠狀啲friend合力進攻有幾難?
各地風俗不同,病毒滋生位置也不一樣,就像傳堂食蘭州拉麵的照片給紐約的K欣賞,他一見立即噼嚦啪嘞追問:「全場是否得你哋一枱?有冇親眼睇住大叔用滴露抹筷子?食完有冇即刻入廁所洗手洗面洗鼻?入廁所前有冇用酒精消毒廁所門把手?」當堂嚇到我口窒窒。乍聞住十八樓C座的港胞出入搭電梯,輪到我成為緊張大師:「吓,乜你冇留意個𨋢裏頭武肺病毒開緊P?點解唔行樓梯?慌死梯間有露體狂對住你露械乎?」得悉出咗𨋢仲要搭地鐵返工,更加花容失色,彷彿目睹他們為五斗米踏入死亡陷阱,差一點要伸出手阻止自殺行動,忘記自己身在法租界,遠水救不了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