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十月,香港反暴政運動方興未艾,中共中央委員會見大中小學師生參與者眾,通過議案要「加強港澳的國情教育」。今年五月,香港偽長官鄭月娥即殺氣騰騰說:「香港教育不能成為無掩雞籠。」新華社也隨即殺氣騰騰說:「香港教育系統藏污納垢,荼毒學生,危害社會。」六月二十日發表的「港區國安法」草案第一章更宣佈將「加強監督學校、社會團體等涉及國家安全的事宜」。教育界已是風雨飄搖。
殘民政權要杜絕異議,向來不惜摧毀教育。明朝熹宗年間,宦官魏忠賢當道,毒播海內,直臣顧憲成、高攀龍等無法立足朝廷,退而講學於無錫東林書院,主張讀書人關心政治,曾說:「居水邊林下,志不在世道,君子無取焉。」於是「講習之餘,往往諷議朝政」,朝士多遙相應和。魏忠賢義子崔呈秀卑污狡獪,贓私狼藉,曾被高攀龍彈劾,有心報復,慫恿魏忠賢說:「東林欲殺我父子。」魏忠賢怒,興大獄,害師生,「首毀京師書院,而天下之書院俱毀矣」(《明史》卷二三一、《印人傳》卷一)。中共現在之整頓香港教育,無疑比魏忠賢徹底,實行三管齊下。
首先,他們整肅教師:拔萃女書院教師楊子俊,去年六月十二日參與反暴政和平集會,遭黑警開槍射瞎右眼,今年三月更收到不續約通知書;香島中學兩位教師也同樣不獲續約,一是因為音樂考試中容許學生奏反暴政歌曲《願榮光歸香港》,一是因為鼓勵學生上課時講粵語而不是中共的普通話。教育大學講師蔡俊威由於上香港電台《左右紅藍綠》節目痛斥「政權的暴力和荒謬與日俱增」,黑警處長鄧炳強即致函大學校長,着令「嚴肅處理」。偽教育局長楊潤雄五月二十二日更通令全港學校,說聘請員工必須先了解他們有無「專業失德」,即不主動遵從黨的路線。最近,一位十二歲男童因「非法集結」,被黑警拘捕,其班主任李某關懷備至,既陪他上法庭,又出席其律師會議,然後卻轉為控方證人,他一定就是楊潤雄所謂「有道德」教師。
第二,他們致力箝制學生思想:六月十五日,英華書院約二十位學生在學校操場悼念一年前梁凌杰身殉反暴政運動,校方即宣佈「將予紀律處分」,偽教育局也勒令校方就事件呈交報告。又李賢堯中學有畢業生在全級合照中作反暴政手勢,校方竟然與攝影公司議定,把反暴政手勢一律「和諧」掉。楊潤雄還警告說:各校師生有敢不敬中共國歌,校方可以報警。黑警已經成為大中小學校監。
第三,他們編定紅色教材,給學生洗腦。例如歷史課本述張騫出西域,會附帶宣傳習近平的「一帶一路」;而抗日戰爭的「學習活動」,是看中共宣傳電影《風雲兒女》。公民教育還有甚麼「憲法和基本法資源套」,強調「不能以『公義』之名違法」,換言之,新香港的法律不准重公義。總之,學生「志不在世道」,只在服從,就是好學生。
古德明
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