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論:從On Tyranny看如何對抗專權 - 盧峯

蘋論:從On Tyranny看如何對抗專權 - 盧峯

北京當權者的心戰攻勢一浪接一浪,而且一招比一招狠。人大常委會宣佈在今個星期稍後開會,公開議程沒有港版國安法的條目,但熟悉中國政情的分析家指會上仍可能加插有關項目,好為6月底通過法案作預備。由這樣的安排可見,不僅法案的詳細內容是個謎(包括由誰執法及在那兒審理案件等),連何時審議法案同樣毫無透明度,大概北京是要製造「天威難測」的威懾效果。

專業界抵抗保制衡力量

然而,北京當權者的做法其實更清楚暴露港版國安法完全由當權者一手在黑箱包辦,不打算諮詢受影響的港人,不打算讓市民及國際社會公開討論,更絕不打算就市民及國際社會的關注而修訂方案。先不說條文內容,單是這種霸王硬上弓的姿態已令人反感及難以接受,對法案勢將大幅損害港人自由及權利更不能有甚麼幻想。

面對港版國安法帶來的「白色恐怖」及「紅色恐怖」,我們有必要在心理、生活上作準備,以免被殺個措手不及。這裏推薦"On Tyranny"這本書讓大家作為未來行事、抗爭的參考。"On Tyranny"是歷史學者Timothy Snyder的著作,以20世紀專權政體包括法西斯、納粹、東歐共黨政權的可怕歷史經驗為基礎,總結出20條教訓讓大家能有效應付、抵擋政府的強控制管治,有些現在看來對香港特別適用,例如要努力守護獨立於政府的不同機制、機構、民間團體,確保有不同力量約束政府及執法權關濫權。

這些體制、機構包括法院、報紙、保障人權的法律、工會、民間組織、教會機構……等。作者指出,類似機構本是對政府的有力制衡,但它們本身其實相當脆弱,必須靠相關專業人士、民眾挺身守護才能存活,才能不變形走樣,不然反而可能成為濫權強權政府頭一批打擊的對象。事實上敢言的報章、傳媒很容易在政經壓力下被滅聲,原本無畏無懼的法官可能會在暴力威脅下低頭,專業教師面對審查打壓可能配合官方指鹿為馬,洗學生的腦袋……。當年納粹黨就是這樣一一把德國內部不同的機構與力量收服,建立起極權統治,再沒有人、機構可以阻擋它的滔天惡行。

近日北京及特區政府肆無忌憚的攻擊敢言傳媒,打壓勇於發聲的工會,整治港台,把政治中立的公務員變成國家幹部……等,跟上世紀30年代的專權政府不是很類似嗎?若果教育界、新聞界、工會成員、公務員不奮起捍衞自己機構的價值與獨立性,不用過多久這些原本約束政府的力量都會土崩瓦解,市民只能孤立無援的面對政權的暴力。

阻政黨獨大免出賣人民

Timothy Snyder提到的另一個教訓是要努力防止某種政治勢力獨大令不同政見或政治力量失去生存空間,因為這樣很容易演變成一黨獨大然後是一黨專政。1946年捷克舉行二戰後首次公平自由選舉,不少支持捷共的民眾沒料到他們支持共黨的一票原來是葬送民主的一票,到40多年後捷克人才有機會再次自由的投票,選自己的代表,可40年間不知有多少捷克人成了共黨暴政下的亡魂,根本沒有機會再走進票站選擇自己的代表。

因此,作者特別提醒民眾,每次民主選舉都該當成最後一次投票機會,小心認真作選擇,不要讓權力集中在個別政黨、政客手上。不然他們掌權後很快翻臉不認人,忘記權力由人民授予,反而騎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以香港的情況看,北京及特區政府幾乎已掌握所有體制內的硬權力,若果9月立法會選舉還讓建制派取得大多數議席,權力將盡歸他們手上,令他們未來可以任意改變選舉規則包括候選人資格及議席分佈,市民將會很快連自由選擇議員的權利與機會也失去。

北京獨攬治權心切,特區政府及建制派又全力配合,他們不待國安法正式立法已從各方面向香港的獨特體制、權力制衡機制猖狂進攻,想逼香港快速進入強控制社會。我們必須在不同崗位,用不同方法守護自由傳媒、工會、中立公務員體制、獨立的法院……拒絕濫權濫暴合理化、正常化,抗拒政府的高壓權力。只有這樣,我們才有足夠的韌力與支援跟強權周旋下去。

盧峯
周一至周六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