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訊】港府以限聚令為由禁制六四維園集會,國安法的恐懼又籠罩全城,但千難萬難,烙印在心的六四國殤又豈會因此而磨滅?這次「最後」集會,讓在港定居的方小姐首次來到維園出席悼念六四的燭光集會。在內地出生成長,經歷八九民運、好友被消失,使上半生遠離政治的她「再冇缺席理由」,獨一無二的燭海曾令她萬分感動,希望趕及在被消失前成為一分子。
記者:呂麗嬋 梁穎童
在內地出生、自言政治冷感的方小姐,昨天獨個兒來到維園,她從無參加過悼念六四的燭光集會,今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在香港舉起燭光,她覺得意義重大,再沒缺席的理由,「向來對政治唔敏感,直至有個朋友(數年前)喺北京飛嚟香港,突然唔見咗,我先真正覺得原來可以咁近,可以咁得人驚」。
1989年學運席捲全國,在深圳讀大學的她記得校園貼滿大字報,亦有同學北上聲援。上一代早經歷連串殘酷的政治運動,認定惟有遠離政治才可過正常生活。六四後,方小姐說父母設法送她到外國讀書,1992年她去了日本,輾轉居留美國和香港,認識了現時的丈夫後在香港定居,「呢兩年係關心多咗政治,理大嗰次我亦入咗去勸啲學生走,當然冇人聽我講,但我始終覺得和平抗爭先係最好嘅方法」。
反送中啟蒙青年了解歷史
除了方小姐,趕尾班車見證維園燭光的,還有阿鋒。穿着白T恤、獨自坐在維園一角低頭看手機直播的他,自言今次是第一次出席維園六四集會。過往不太了解政治,他自言對六四一無所知,但去年的反送中運動成了他的政治啟蒙。阿鋒認為出席六四集會只與良知攸關,「無論認同自己係中國人與否,都應該一齊懷緬嗰啲幾十年前犧牲嘅勇敢青年」。
不理限聚令來到維園的,還有回流的K叔(化名)。早年移民澳洲、今年50多歲的他過去身在異地,仍有用自己的方式悼念六四,萬沒想到回流香港後竟經歷另一場更切身、更讓他悲憤的社會運動。六四與反送中,K叔說像是一個30年的輪迴。面對社會動盪及即將來臨的國安法,即使危險也無阻他出席六四集會的決心。
「無論將來有冇六四集會,民眾仍然會用自己嘅方法悼念,呢團火唔會熄滅」。堅持悼念的,還有林子華:「今年一定要嚟,當係最後一年,因為唔知將來係咪仲可以再嚟。」維園網上悼念昨晚8時開始,未夠5時,58歲的他已和太太來到,他強調是「做應該做嘅事」。他笑說自己是和理非眼中的勇武,勇武眼中的和理非:「其實係乜都好,都係政府逼出嚟。」預早來維園「睇位」,研究定「逃亡路線」,做過懲教署的他直言擔心悼念變衝突,殺錯良民,幸好他對「走位」有一番心得:「總之係大批警察衝埋嚟,你就唔好背住佢走。」像這樣打遊擊式悼念六四,林說還是首次:「冇辦法,𠵱家嗰政府係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