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模式」給世界的一般印象是利用舉國之力進行前瞻的規劃和高效的運作,這種模式只允許存在唯一聲音、唯一領袖和一個控制一切的黨。在這種簡單粗暴的執政理念之下,無數微觀的問題得不到解決,政府的瀆職、腐敗問題層出不窮,而這些瀆職、腐敗正是此次武漢肺炎疫情擴散的直接原因。
中國在這次調動舉國之力進行的抗疫戰中,主要利用其「制度優勢」做了五件事:封口,全面禁止異議人士言論;封省封城封門,讓14億人民徹底居家隔離;建設臨時性收治醫院,調動全國醫護人員援助重災區;調動全國工業力量生產醫療物資,並嚴格限制對美國出口;調動全國媒體和自媒體掀起對美國的輿論戰。
中國的確先於西方一步從疫情的泥沼中得到緩解,但中國政府粗暴的執政方式引致重大的政治後果。2月6日,「吹哨人」李文亮去世引爆了國內強烈的反政府聲浪,一度有超過200萬人參與的微博熱門話題「我們要言論自由」迅速遭到刪除,海內外掀起將李文亮忌日定為中國「言論自由日」的聯署,又遭當局的強力鎮壓。
儘管中國商務部矢口否認利用行政手段禁止防疫物資出口,但很多中國大型防疫物資生產企業均傳遞出一致的訊號:出口很難,尤其是不可能允許出口到美國。特朗普的律師團隊指摘中國這一行為「等同於一級謀殺」,特朗普還威脅稱美國可能切斷與中國的「一切關係」。
中國引以為傲的「黨管一切」模式,被西方稱為國家資本主義。這一制度成功地為中國創造了諸多世界第一,包括世界最長的高鐵、高速公路和地鐵總長度,也包括人均擁有全世界最多的監控攝像頭、監禁記者數量全世界最多。習近平主政後,更顛覆了鄧小平時代的傳統,將習近平思想載入憲法並廢除了國家主席任期限制,個人權力得到極大的鞏固,以至許多人將他稱為「萬能主席」。
一個高壓的極權政府和基本人權被嚴厲限制的14億人民,組成了一個世界第二的超級大國,而這個超級大國的繁榮之下孕育着巨大的隱患──道德、環境、法制狀況的嚴重滑坡,層出不窮的暴力反抗事件,和越來越不受個別統治者掌控的日漸龐大的國家機器。無限擴張的公權力和無限增大的民生、民權壓力已然形成巨大的分野。習近平政府目前正面臨空前嚴峻的內部和外部挑戰:遠未停火的貿易戰、黨內激烈的權力爭奪、隨時復燃的香港示威運動、不時復發的新冠疫情、越來越多的天價索賠壓力、國進民退下的經濟危機、全球經濟衰退帶來的出口壓力。曾經帶來無數榮耀的「中國模式」,正在滋生更多適得其反的極端後果,其陷阱效應正因武肺疫情大白於天下。
任遠徵
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