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紐約時報》著名駐華記者儲百亮(Chris Buckley)上周五(8日)被迫離開中國,攜妻飛返悉尼。據悉,儲百亮記者證今年2月到期,當時他正在武漢報道疫情,而中國政府拒絕為他延期。浸會大學新聞系高級講師呂秉權指出,外媒調查報道記者向來是中共眼中釘,加上目前中美新冷戰格局形成,坦言「看不到以後有放寬空間」。
儲百亮在Twitter發佈了他在機場的照片,以及與同事的合照,附文「再見中國—當刻(Goodbye China—for now)」,並指自己期盼不久後能重拾採訪報道的工作,也期待返回中國的一天。儲百亮即便在準備離開時,中國政府也沒有放鬆。澳洲廣播公司(ABC)與他在北京相約採訪,其間有四名疑為官方人員尾隨及拍攝。儲百亮試圖和其中一人溝通,對方隨即躲進一間咖啡館。
「習治下越來越專制」
「中國變成了一個越來越難報道的國家。管控越來越嚴,越來越集中,也越來越專制。」駐中國22年的儲百亮向ABC直言:「習近平治下這些趨勢加深了,而且我認為很可能還會持續一段時間。」2012年,儲百亮亦曾被要求離開中國;他當時來香港生活了三年,後來被允許返回中國。今次他坦言:「這次感覺不太一樣,因為中國變了很多。中國政府覺得自己更強大了,更相信自己了,也更難聽從外界的聲音,逼於壓力讓外國記者重新回去的可能性變得更小了。」
去年11月,儲百亮和駐香港同事王霜舟(Austin Ramzy)一同公開了一份400多頁、有關「新疆再教育營」的中國政府內部文件,仔細描述了新疆在習近平治下的殘酷一面。這是自外界廣泛報道後,有關新疆最具規模的內幕消息,同時也令中共面目無光。
ABC報道指,中國外交部被問及為甚麼儲百亮被迫離開中國時,發言人華春瑩表示:「法規就是法規……《紐約時報》會溝通並解決這個問題。對此猜疑很多。我建議你不要想太多。」中共喉舌《環球時報》總編輯胡錫進則向ABC表示:「對於他不能繼續在中國工作感到遺憾。但我相信這並不僅僅是中方的問題。我希望中國和美國可以彼此更加尊重。」
早於2月18日,美國國務院為應對中共及其代言人在美影響力,宣佈將五間中國主流官方媒體機構認定為「外國使團」,即將他們視作中國政府一部份,不再為60名中國官媒駐美記者續發簽證,激起北京強烈反對。北京3月報復,驅逐14位美國記者,而包括儲百亮在內,中國過去一年已驅逐19名外媒記者。
呂秉權:今後難放寬外媒
有線電視前中國組記者、浸會大學新聞系高級講師呂秉權指出,儲百亮等出色的調查報道記者向來是中共眼中釘,「中共對美媒早已有制度化的打壓,尤其今年美國將中國官媒記者定性為外國使團後,中共的反制來得更嚴重」。他指出,驅逐外媒記者,不只是外媒本身的損失,對讀者及政治觀察者亦然,惟目前中美新冷戰格局已形成,「看不到中共對外媒的放寬空間」。
澳洲廣播公司/《蘋果》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