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對張惠雅(Regen)的記憶,仍停留在HotCha階段,兩年前還以十周年紀念名義合體開騷,但其實這隊三人女子組合,早在2014年已解散。
姊妹爬山,各自努力。張惠雅自小夢想開居酒屋,結果未圓夢,卻開了一間飛機主題餐廳,今年5月已悄悄地開了兩年。沒有大鑼大鼓宣傳,一直低調轉型默默做,與Regen多年來在娛樂圈的作風,又幾一脈相承。
開餐廳和做旅遊KOL,是Regen近年的人生大計。有誰想到,一場武肺正正重擊了食和飛。「呢段時間係忍痛啲,當休息又好,自己諗清楚想做啲咩,再重新出發囉!」
小店逆境生存只能自救。Regen的餐廳是大角嘴區黃店,有不少街坊手足客撐住;被連登仔列為「黃歌手一覽表」其中一員的Regen說:「撐黃店呢樣嘢係一定要做!」
望見餐廳牆上「離境」兩個字,坐在機艙造型的座位,現實飛不了,這裏最安全。
撰文:文嘉龍
攝影:陳慧安
係佢攬炒我哋喎
都係嗰句,「冇得靠政府!」Regen說,政府的抗疫處理,由最初的「禁酒令」、「四人聚餐」、「一點五米距離」,全部都離晒大譜。「我覺得真係太離譜!其實你一開始封關,你咪搞掂晒囉,係咪先?我覺得佢完全唔聽市民意見,你去到咁耐,其實每個人喺唔同業界,所有人都有出聲,但係從來政府唔會聽我哋意見、唔會聽市民聲音!」
最新推出的抗疫基金又如何?「樂觀啲睇,好過冇囉!佢又唔諗吓有啲小店其實唔係為咗賺大錢,有啲啱啱好夠生意,或者做得開心就OK,𠵱家一嘢冚過嚟,可能得返大集團留得住囉!仲有𠵱家演藝界好多人冇工開,我識得有啲dancer停晒,咁又點呢?你見到佢之前最離譜話唔畀賣酒,封晒所有場所,但係高爾夫球場又可以照打喎,我覺得好似當我哋市民完全冇到囉,但係我哋可以做到啲乜呢,係冇嘢可以做到!」
原先打算再在同區開另一餐廳,開一間夢寐以求的居酒屋大計,又要急急煞停,「其實𠵱家係真攬炒,係佢攬炒我哋喎!其實佢有冇諗過佢咁樣去立(法)呢啲嘢,係令到全香港人都係死囉,都係瀨嘢囉!」
Regen說:「我諗對我最大影響係因為自己一直都好期待開一間居酒屋,真係講咗年幾兩年,由嗰時HotCha演唱會(十周年紀念),我已經話想開。因為有運動再有埋疫情,成個project𠵱家都擱置咗,首先都要搞掂咗呢間餐廳,先再諗第二間!」
如何逆境自救呢?Regen無奈地說:「真係唔知!喺呢個時間,我啲朋友都話盡量可以就慳啲使喇,唔好亂咁用錢呀!諗吓有啲乜嘢生意日後等疫情過咗可以做囉,呢段時間當係忍痛啲,你當係休息又好,你自己諗清楚想做啲咩,再重新出發囉!」
承受抗壓能力唔高
原先,Regen的確是出發了。她原定在4月12日出發到美國,展開她為期半年的行山大計,挑戰「美國PCT」4,300公里的狂野行。所謂PCT就是Pacific Crest Trail(太平洋屋脊步道),起點由加州接壤墨西哥邊界開始,最後到達北面華盛頓州的加拿大邊境。
「我本身其實4月12號出發,係行山出發嘅日子,要申請permit去行嗰個山,4月12號行到10月,我要行半年!其實準備咗好耐,你諗吓行半年,我要好大嘅心理關口去行呢個山,已經好興奮準備去行,但係冇諗過最後係去唔到。因為嗰半年,我要住喺山上面,即係我要自己孭晒啲帳篷同食物,但係可能我有一個禮拜至十日,要去啲村度補給。雖然我覺得件事都係好隔離,我都係唔會接觸到人,我都係喺山上面自己一個人啫,但係都有唔同地方嘅人行,都有好多歐洲人去行,首先已經驚啦,咁多歐洲唔同人去行,我去行山補給嘅時候,去到啲鎮,你又唔知道啲人會唔會歧視,見到我係亞洲人臉孔,或者唔畀我去補給,會有好多未知之數囉!」
期待已久的計劃暫停了,現在連飛都飛不了。「真係冇諗過𠵱家乜嘢地方都去唔到,我前排好想去行山,去旅行就拍啲Vlog,去轉做呢一個轉型,但係𠵱家乜都做唔到,會有啲好lost嘅感覺,因為自己好想做嗰樣嘢,變咗𠵱家喺香港乜都做唔到!我諗全香港人都係咁,𠵱家又唔出街啦,直情好似就嚟癲咗,一出街又成日要抹手,一掂到𨋢又要即刻搓,會好緊張囉個人,同埋我自己真係好鍾意去旅行,𠵱家變咗當係休息,再諗清楚自己可以做啲乜嘢囉!」
不止是旅行,Regen當初還有一個計劃是到內地學習中醫。自細已對中醫甚有興趣的她,在香港已讀了兩年中醫課程,原先打算到廣西大學,再修讀為期五年的課程。「唔知係巧合定唔巧合,我係諗住完咗都會讀啲part time,𠵱家直情係stop咗我,因為如果我要住喺內地幾年,呢段時間我都唔會諗住返到去囉,所以好多嘢控制唔到,你冇諗過自己本身正正常常去讀中醫,本身諗住去內地可以讀幾年,攞個牌定點樣,𠵱家直情諗都唔使諗!」
15歲已經簽約唱片公司,2007年以HotCha出道的Regen,其實一直有自己想法,曾經向公司「暫休」到大阪學跳舞和到澳洲打工旅遊,重歸娛樂圈再到HotCha正式解散,近年真正孤身上路。除了事業上單打獨鬥,自己的足迹亦遍及尼泊爾、西藏,背包客上路,話走就走。以往娛樂圈生活,她說自己抗壓能力低,適應不來,「娛樂圈生活,冇話鍾意唔鍾意,可能自己對呢行承受嘅抗壓能力唔高,抗壓性真係好差!自己好細個入行係鍾意唱歌跳舞,係咁簡單,但好多壓力係自己畀自己,同埋我以前唔係好識handle傳媒壓力,以前有啲狗仔隊跟,我真係會瞓唔着,會好唔開心,但係如果你食呢一行,你就要抵得渴,你要有呢個抗壓能力!」
我同屋企人都係黃
現在一個人打天下,收入起碼不用再三個人分,反而穩定了,但安全感依然不足,「所以都要靠朋友幫手,我啲朋友好好,佢哋都會成日主動話有啲乜嘢要幫你,或者有啲job又會彈畀我接吓!我覺得最主要𠵱家自己接job自由性好大,變咗我可以周圍飛周圍去,但係𠵱家變咗乜都冇喇!」
去年的運動加今年的疫情,的確令Regen有不少計劃打亂了,但她仍然無悔為運動發聲,尤其她在早期已發聲支持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追究警暴,而她家中,她的哥哥卻是一名警察。Regen說:「我同我屋企人,好彩都係政見一樣,大家都係黃!(哥哥都係?)哥哥都係比較藍啲㗎喇,(冇影響感情?)冇嘅,但係盡量都唔好講囉,盡量唔好講政治嘢,就算我覺得喺餐廳入面,唔會話個個政見都一樣,但係盡量會尊重返大家!」
當警察的哥哥,已經甚少見面,「其實我哋好少見,因為佢好早結咗婚搬出去,係得我媽咪、爸爸、家姐,我哋四個住,反而變咗我哋會成日喺度鬧呀,一睇電視就鬧,其實我哋屋企冇乜粗口㗎不嬲,但係最近呢半年,係講晒咁多年嚟最多嘅粗口囉我屋企,好嬲囉睇電視!(最嬲邊次?)好多都好嬲,冇話邊單最嬲,係單單都好嬲,基本上𠵱家已經有疫情喺度,但係有時你打開電話,你仲係睇到好嬲囉!最近咪講話唔識嘅人拉埋夠五個企埋一排,都罰人哋(票控),好過份囉!你睇到實好嬲㗎喎,但係可以做到啲乜嘢啫,連人哋遊行你都話我哋唔啱!」
Regen的餐廳是黃店認證,支持黃店,刻不容緩。「梗係撐啦,我諗撐黃店呢樣嘢係一定要做嘅,但係又唔可以話全部黃店都幫到手,因為我見有啲黃店真係排晒長龍,係多到不得了,但係都仲有好多黃店係冇人知,或者係好細嘅,所以真係唔知可以點俾人知,我見杜汶澤有拍《YellopenRice》,我覺得幾好,我哋呢行可以去影相打吓卡畀人知道,可以介紹吓啲黃店,我覺得呢樣嘢一定要撐囉,黃店食肆又好經濟圈又好!」
疫情籠罩,員工飯碗不能用完即棄,「我哋咁多個股東都好一致就係先確保咗員工,保障咗佢哋先係真嘅,希望呢件事唔好太耐囉,因為唔係個個都會頂得好耐,再咁落去,香港人真係死㗎喇!」對於運動,她說香港人不會忘記,「我諗大家都唔會忘記,大家只不過係因為有病要小心啲休息啫,我相信大家唔會停,大家唔會去忘記,亦都唔會去停止呢件事,一日你都唔聽市民意見,我哋都有呢個權利去發聲,都會繼續去表達囉!」
【後記】自己餐廳自己救
訪問翌日,政府再施「新禁酒令」,食肆要關閉吧枱範圍14天,Regen的餐廳自然不能幸免。她在吧枱調酒的情境,大概暫時不會再出現了。
「我都唔知點算呀真係,惟有大家守住,大家堅持囉,樂觀啲正面啲啦大家!慳啲使!𠵱家堂食都有影響,我哋都建議大家外賣,我哋會推出啲product一放落空氣炸鍋就食得!」她指住枱面上的乳豬解說。
「冇得靠政府!」都係呢句。
場地提供:The Galley by Cafe Proud Wing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