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下人物】周身刀唔怕餓親 搬床上門推拿師

【疫下人物】周身刀唔怕餓親 搬床上門推拿師

【疫下人物】
疫市下人人愁雲慘霧,不少公司裁員或放無薪假,當中不幸被炒的人只好積極求職,就算在職的打工仔,也害怕加入失業大軍,人人自危。39歲的Abe Kwok是自僱人士,從事舞台佈置行業的他,商場活動因疫情嚴重而取消,在收入冇着落的情況下,他惟有積極轉型,由於他懂推拿這技能,便索性提供上門推拿服務。最特別的,是他自備私家按摩床,連人帶床上門推拿。疫市求生,原來可以去到咁盡。

Abe去年6月開始學習推拿,學習推拿的最大目的,是想舒解身上痛症,他沒有想到的是,這項技能最終居然會在武肺來襲時派上用場,「我跟我太太都從事舞台佈置,長久下來有各種痛症,再加上想和太太到外國生活,便打算多學一項技能好謀生。」

雖然相比從事舞台佈置時,每月有約二萬多元的收入,現在當推拿師只有原收入的一半,但Abe已經滿足,也自覺擁有第二項技能,遠比許多打工仔幸運。

抬近30磅按摩床的Abe,每日縱橫港九新界多個地區提供上門推拿服務。

本領多多 低潮求生當挑戰

訪問當天,他接到一宗在土瓜灣的委託,於是記者與他從太子一起出發。途中,看着他吃力地扛起大床,到底有多重?「大概有30磅重,就等於三包米左右的重量吧。」想像每天扛着三包米,靠公共交通工具縱橫港九新界,好不辛苦,「大概是這份工作中,其中一個最有難度的地方。」

為何會有帶床上門推拿的想法?「上門幫人做推拿的原因很簡單,我想一定需要床。平常人的家裏不會無端端有一張(按摩)床,思前想後不如帶着床上門推拿。」有朋友調侃他,每天帶着一大張床太浮誇,但他反駁:「沒甚麼誇張不誇張的,想到就要去做。」

Abe擁有推拿這項額外技能,其實並非偶然,回望他過去三十多年的人生,他還習得許多項技能,包括小丑、雜耍、魔術和Henna(印度手繪)。自言是個怕無聊的人,加上小時候看到電視上主題樂園的小丑,對表演工作有興趣,中學時期便一頭栽進表演行列,接受小丑和雜耍訓練。

他曾在沙田新城市史努比開心世界及海洋公園等地方表演,後來更一度成為表演搞手。至今他仍會偶爾站台表演,當副業收入。訪問當日,他就在自己住所的天台露一手,表演深造多年的魔術和雜耍本領,他說:「我很享受在台上表演,然後能獲得即時的反應和掌聲。」

在表演以外,Henna是另一個Abe最長情的興趣,當Henna師超過10年,在美國考取Henna的證書,成為香港首位註冊Henna師,曾出版《Henna,不是印度紋身》一書,為香港第一本推廣Henna的中文專書。雖然對Henna充滿熱忱,奈何無法在本地市場擴大,權衡後決定轉跑道,舞台佈置終成他的歸宿。以為可以安心地長遠發展,但疫症把他的計劃打亂,問他會否覺得這段時期是人生裏一個低潮,他倒是答得爽朗,「我不覺得是一個低潮,對我來說,是可以接受新的挑戰。」

從表演到Henna,最後轉到舞台佈置,現在還成為了一位推拿師,會否覺得自己是一個slash?他對此卻不以為然,即使自己本領多多,他也不會自稱為slash。「現在很多主流媒體,都會說slash是很休閒。你喜歡做就做,不喜歡做就不做,哪能夠這樣子,很多時候(成為slash)只是為勢所迫。」他補充:「所以如果聽到別人說『我是一個slash』,反而我會覺得,壓力真的很大。」Abe認為成為slash,是因為越來越高的生活成本,人們必須靠多份工作,才能應付生活所需。

拒自稱slash 「舞台佈置才是正職」

為何不專注於一個界別?他提起老一輩掛在口邊的「學一門手藝,就唔怕餓親」,他覺得這一句在過往年代可能會成立的,現在卻盡不然,「例如打字在以前是一門手藝,許多公司都設有打字員的職位,但來到今天,打字成了大部份行業的基本技能。如果你只會打字,在今天會不會捱餓?可能真的會。」

Abe認為在現今社會,只有單一技能未必足夠謀生,所以才要學多方面的技能。不過他特別提醒,他的每個技能,都是自己感興趣的領域,也在每個領域中下過苦功,以為可以做一輩子,只會事與願違,所以學習多方面的技能,最後還要看個人能力和興趣。

疫情過後,Abe到底會重返舞台佈置,還是繼續當推拿師?他答道:「我會回去做舞台佈置,始終那才是我的正職,但若有人找我去做推拿,我會不會做?當然會啊。正如有人找我去表演,我現在還是會答應啊,可以多賺一點又為甚麼不賺呢?」

學習推拿的初心,原本是想解決自己跟太太的痛症,想不到成為他疫市下的求生本領。

帶着大床乘搭公共交通工具,少不免手忙腳亂,幸好訪問當天人流少,還找到位子休息。

Abe說工作中最辛苦的,可能是要扛着大床,爬樓梯上客戶的家。

表演是他在加入舞台佈置界前,從事最多年的行業,魔術、雜耍和小丑表演都難不到他。

現在Abe已很少演出,只會偶爾出演幫補收入。

Abe當Henna師超過十年,他是香港第一位註冊Henna師,更曾出版專書《Henna,不是印度紋身》。

記者:林京賢
攝影:洪輝進、鄧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