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待在家裏少出門，好在網上熱鬧，也不愁寂寞。這日跟兩個上海老朋友通話，都說去看了醫生。他們說，現在上海的醫院叫作都恢復看病了，但是要預約。他們兩個，一個牙痛，一個皮膚過敏。
牙痛的那個因為前段時間醫院作業不正常，有病沒地方看，牙痛就只好在家吃止痛片，終於熬到醫院說恢復正常了，馬上去預約，終於約到。依時去看牙科，醫生叫他張大嘴，離得很遠看了看，說有一顆蛀牙。要拔嗎？病人問。不用，補一下就好了。醫生回答。那就補吧，病人說。醫生搖頭說，沒法補，醫院說了，我們只能檢查、開藥，但不能動機器做手術。為什麼？病人問。我們也說不清楚。醫生答。病人倒有點明白了，響應復工的號召，這醫院說起來是恢復正常了，但實際上只能做點門面工夫。於是他拿着醫生開的一大包止痛藥回了家。那止痛片跟他家裏的一樣，他說早知道就不費那麼多工夫預約了。
生皮膚病的那個去中醫院看中醫，也是費了一番工夫預約。進了醫院，見了醫生，醫生全副武裝，還戴了膠手套。病人根據以往看中醫的習慣，很自覺先伸出舌頭給醫生看舌苔，誰知舌頭才伸到一半就被醫生喝回去：把嘴閉起來！病人就把嘴閉起來了。
他心想把嘴閉起來，醫生問什麼怎麼回答呢？結果一句也沒問。他伸出手給醫生把脈，醫生搖頭說不用了。他瞄了瞄醫生手上那副厚厚的膠手套，知道即使把脈也白把了。於是免了望問切，靜靜坐着，名副其實「看醫生」。醫生翻看他以往病歷，一言不發就開了十四天的藥，揮揮手，把他打發了。他抱着一大包中藥回家，跟上次醫生開的方子──也就是吃了不見病好的一堆藥──作個比較，才發現拿的藥跟上次一模一樣。他說，早知道這樣，就不冒險去醫院，皮膚癢自己搔搔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