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廿九》短小精悍,短短10集已經完美KO又長又冗的循環膠劇。白髮滄桑的「辰叔」忽然變回後生版現身,形神俱在,怎能不被網友激讚?這天,「辰叔」的真身張松枝,先到電台再來訪問現場,馬不停蹄受訪,他說:「有線(香港開電視)仲話想約我出海訪問!」
各路傳媒邀約,獨欠大台。張松枝2012年離開了效力18年的無綫,決心向外闖,這些年的演出都獲肯定,總好過在大台不被重視。張松枝曾經想過轉行做扎鐵和地產經紀,心動卻未有行動,依然最愛演戲,「跳出嚟搵其他出路囉,我叫做好好彩,跳咗出嚟都叫做有條路畀我行!So far so good都OK啦!」
最緊要人冇事。條條大路通羅馬,演慣二世祖、情夫姦夫的張松枝,近年還有港版宋仲基和港版孔劉之稱,「我希望我嘅成績好似佢哋咁就好喇!」今年50歲的張松枝說。
綠葉王的第二春,開得剛剛好。
撰文:文嘉龍
攝影:仇志德
呢份工唔可以生活到
被網民熱捧的《二月廿九》,對撼大台同時段的內地劇《慶餘年》,不用多說,網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不同時段的《法證先鋒IV》現已人面全非,張松枝其實早在頭兩輯已經當上化驗員,去年重播勾起觀眾對他不少回憶。張松枝說,離開無綫後,已經多年沒看電視劇。
近年大台膠劇特別多?「其實呢方面,我自己都有做過研究㗎!我有時開工會去啲屋邨,都會同啲街坊傾吓偈,其實街坊就係想睇啲清清楚楚嘅劇,唔好要佢哋諗,所以TVB係啱佢哋㗎!師奶班客真係會睇呢啲,你唔可以抹殺咗呢班觀眾囉!但係亦都有另外一班,就係上網嘅想睇一啲新嘢,唔想再睇一啲樣板式劇集,大家各有各做!」
張松枝接連為viuTV拍下的《黑市》和《二月廿九》都成功地被網民激讚,一個演殺人狂、一個演滄桑父親,張松枝的演技絕對不用懷疑,單是最近的神劇效應,就令他的Ig追蹤人數激增一倍有多。回想當初選擇離開無綫,真是義無反顧地博一鋪。
轉眼已經8年,「基本上有起有落啦!出返嚟(離開無綫)之後,我跳去電影圈,可以話係由低做起,有啲角色真係好低嘅,我都係要去做!慢慢可以吸收到我喺電影圈個群組,等大家可以認識到我,自己又要有心去做,慢慢角色(戲份)咪好啲,可以做長啲囉!」
在無綫捱騾仔,根本生活不了。「始終佢都係一個商業機構,佢要照顧住咁多演員,其實忽略一啲人一定有,可能我係其中一個啦;我亦都年紀大喇,又想成家立室生小朋友,我要顧家㗎!冇辦法之下,佢呢份工唔可以生活到……其實唔係好冒險,你喺嗰度做,係一個穩定但係你生活唔到,呢件事唔冒險㗎喎,我只係搵個生活到嘅工作去做,我留喺度都係會唔穩定,個人可能仲辛苦!」
知道真相之後唔開心
在無綫18年,大台人多政治多,不懂擦鞋和埋堆的張松枝,不會日日得閒冇事做走上製作部向監製敲門,「其實藝員部鼓勵你去㖭,鼓勵你上去敲門!你覺得冇嘢做,你咪上去敲門,睇吓監製有冇嘢畀你做囉!但係我唔係咁主動,我覺得我做出嚟有成績嘅,你點會唔用我呢,同埋畀唔畀一個藝員去做嘢,應該係你藝員科去分配,唔係我去主動去搵㗎嘛,如果要我主動去搵,我使乜簽你啫!」
張松枝16歲與朋友到石澳游水,遇上星探發掘而入行,人生第一個接拍的是牙膏廣告,「嗰時我去石澳同一班人游水,游完水去咗一間酒樓食飯,隔籬就有一隊拍廣告嘅crew,個PR見到我,佢畀咗張卡片我,佢話有冇興趣拍吓廣告,叫我上去公司casting!我照住地址就去,見佢哋喺度拍緊嘢,應該冇問題啦,上去casting又OK喎,真係有啲廣告拍!嗰時又興起卡拉OK,跟住就拍MTV,拍拍吓MTV,TVB就開始整一個新嘅部門出嚟,特登要簽一啲演員返去management,我就加入咗TVB!」
加入無綫後,張松枝被安排入讀藝員訓練班,當年1994年第七屆的藝訓班同學有陳展鵬、劉愷威、吳家樂、陳彥行和梁雪湄等人。畢業後張松枝成為經理人部門的「親生仔」,一年後卻被轉合約,變成普通藝員約,越做越冇癮。「我第一套劇好似係《五個醒覺的少年》,我係其中一個古仔,唔係太多戲(份)!我一入去係『親生仔』,簽咗一年之後先係普通演員,因為啲監製唔識你,又唔知你識唔識做戲,冇信心畀一個角色你做,其實你點sell都冇用,你交唔到貨都係冇人知!我又乜都唔識就入咗TVB,你話轉咪轉囉(普通藝員約),你加人工咪OK囉,嗰時幾好㗎,你做得好爆騷,可唔可以加人工呀?得,佢真係加畀你!」
有人工加,但一份普通藝員約,人工多極有限,「可以話同做保安差唔多啦!如果你要結婚一定有問題,如果你一個人慳啲使OK嘅!」張松枝2008年結婚,他的太太是林峯的化妝師,算是半個圈中人,囝囝今年也10歲了,多年來太太都對張松枝的決定全力支持。「大家商量啦,佢又支持我,覺得我得嘅,咪走(離開無綫)囉,反正你試咗之後,你唔做呢行都可以,你可以有其他工作做,一樣可以生活到!」
在無綫最不愉快的經歷,張松枝說:「最唔開心就係你做咗一排比較main啲嘅角色,之後有啲新嘅副導演,打電話嚟叫你去做啲路人甲乙,有時仲要講吓大話,話係監製導演話一定要用你,後尾知道真相之後,唔開心囉!其實只係一個副導演,求其去搵一個人開工,個角色係可有可冇!」唔夠運?「我覺得我好認命,你唔好去怨亦都唔使洩氣,你努力就得!」
終於今次在《二月廿九》的角色甚為吃重。劇中有不少對白更加深得連登仔共鳴,如神聖幾何學會成員就曾經說出「神聖幾何,缺一不可」的對白,和出現「解散學會,刻不容緩」的畫面,夠晒貼地。
神劇有對抗爭運動的隱喻,張松枝都有神比喻,「對於個運動,睇每一件事合唔合邏輯啦,其實你咁大個人,你自己有思想,呢件事根本就冇道理冇邏輯,你又點可以話啱呢?你好難過得到自己!我成日假設一個城市,好似一個社區,你當係屋苑啦,咁多人去投票畀你呢個立案法團主席,每個月去交管理費畀你,你係咪應該去保障呢個屋苑,管理要完善囉,唔係將啲保安員,要畀槍佢哋,或者增加啲武器去畀保安員,唔需要!你無端端將個公園拆咗話要起個水池喎,梗係有好多人唔鍾意,有好多細路仔要玩公園,你起個水池做乜啫,陣間浸親我個仔㖭!我反對你,你又唔鍾意,我想選過第二個立案法團主席,你又話出面個地主唔畀喎!有時啲嘢,我哋縮細嚟諗,咪會知道件事啱唔啱囉!」
張松枝一直有在社交媒體發聲,「唔係發唔發聲嘅問題,係你對件事,唔啱就係唔啱,我係話你做錯喎,我有我嘅觀感,你係做錯喎!你做啱,我亦都會話你做啱,我有po㗎,我有po啲警察去照顧啲婆婆㗎,我話呢個警察真係好好,照顧啲老人家拖佢過馬路。所以每件事我會去睇,你係做得啱唔啱,同邊個錯!」
不用分黃藍,良知話事,「我係比較理智咁解啫,你唔好分黃藍,如果係黃錯,我都會鬧㗎!我唔一定盲撐,你係錯就係錯,我係對件事囉!」運動以來感受最深的一件事,他說:「如果感受最深係開槍啦,對住一個細路仔開槍,我覺得真係……冇必要咁做囉,你有思想嘅人真係會去諗,係冇可能係啱!」
神劇結局帶出「有人犧牲先有改變」的寓意,張松枝說:「有時我會諗大啲,其實係一個香港嘅命運,如果冇呢班細路咁樣(抗爭),可能香港已經死咗一半人,因為有好多內地人落嚟買嘢,𠵱家撞啱個疫情,如果唔係嗰班內地人,聽到香港有個咁嘅運動,唔敢落嚟,我真係唔敢想像有幾多帶病嘅人落咗嚟香港,去感染香港人呢!醫療體系亦都負荷唔到,會有幾多人失救而死呢?所以呢件事係香港嘅命運,佢哋做呢場運動,原來,真係救咗香港!」
【後記】碟聖
港版孔劉的魅力,加上神劇的威力,張松枝的確大受年輕人歡迎,訪問後就輪住與餐廳的少女店主和客人合照,沒有白髮的「辰叔」一樣搶鏡。
更巧合的是,安排小店場地的公關,原來正是當年張松枝為陳慧琳演出《對你太在乎》那首卡拉OK的導演。張松枝是寶麗金「碟聖」系列的御用男主角,他當時總共拍了過千隻卡拉OK,「我一個禮拜開四日工,一日拍三、四首歌,你計吓一個月拍咗幾多喇!我哋斷日計,你拍十首我都係收咁多(錢)!我算係御用男主角,成隻碟仲飛去馬拉拍,幾開心呀!最深印象一定係陳慧琳《對你太在乎》,拍得靚啦,我又可以見到Kelly!」
寶麗金碟聖大戰華納天碟,說起來真是時代的眼淚。
場地提供:青花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