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國勇可能係最識玩的 - 畢明

袁國勇可能係最識玩的 - 畢明

洗版比頭版更具影響力,更反映民情,是今時今日的常識。

龍振邦與袁國勇那篇〈大流行緣起武漢 十七年教訓盡忘〉,刊登那天哄動洗版,社交網上長share長有,何其壯觀。

盛況未幾,突見袁教授撤回文章,道歉兼劃清界線,說不想「捲入政治」。一時,悲鳴與媽聲參半。這邊哀袁教授弱不禁迫,受不了白色恐怖,那邊大罵其應聲跪低,冇腰骨遇事即縮。同一篇文章,像病毒洗牌重新排列,又洗版多一次。

識玩,唯袁國勇也。網絡語言曰:know play。

與友人A花生,袁教授與鍾南山在他口中向來「被稱兄道弟」,一唱一和,「佢兩兄弟」說穿了是「高級維穩師」,以專業為黨吹奏。

鍾袁兄弟,為中原服務,就算偶有輕觸逆鱗之言,都是呵住勸,有面俾,免傷和氣。除了know play,也是"know do",識do亦識時勢。

但袁國勇教授我是打從心底尊敬又佩服的,雖然他非常願意說效果等同維穩的說話,但又未肯違背良心,是非不分,堅持用科學說實話。其兄鍾南山的語言偽術,什麼「疫情首先出現在中國,不一定是發源在中國」,無恥得多,作嘔九倍。

他一撤,我即謝。謝他的聰明和用心。

識玩者,誰都知禁片禁書禁室培育,比什麼都吸引吸睛。以袁國勇自沙士以來靠近官場的經驗,會不知「大流行緣起武漢」犯禁?

識玩者,禁,便撤,連消帶打道歉,預咗。火,會燒得更旺更遠。歷史會記得文章的發表、刊登、撤回,全套服務。今時今日,刊了登、上了網、些了牙,能撤回?你要形式,給你形式,像打嘴炮的大陸式杯葛一樣,同樣是姿態,而無實際。

他一撤,我裙拉褲甩即謝。像PK鄧話齋,如獲至寶。

國情是凡被否認,才是真的,凡被撤回,就是證實。

一切清楚不過了,食野味為中國人的「陋習劣根」,真的;「野味市場 萬毒之源」,真的;「網傳病毒源自美國之說,毫無實證,自欺欺人,勿再亂傳,以免貽笑大方……勿再一錯再錯,諉過於人」,也是真的,一次過向全世界全面證實,多謝都嚟唔切,袁教授高明。

邦無道,他沒有選擇獨善其身,卻留有用之身彈出彈入,說要說的話,撤撤不回的諫,做個忠實的loyal opposition,遠勝一味感謝黨的擦鞋仔們。

想起法庭之上,律師刻意雄辯一堆不能說的話,力陳一系列「犯規」的指控,到對方Objection!法官要你收回言論便乖乖撤回一樣,仍是跟遊戲規則玩的好孩子啊。但聽在耳裏心知肚明的話,收得番咩?

《聖訴》的神父Brendan Flynn講道,說了一個故事:

女子和友人湊在一起流言蜚語,說別人閒話,他倆跟那人毫不認識的。同夜,她做了一個夢,夢見一隻巨大的手指出現頭上,指着她。她頓時心生巨大的罪惡感。

翌日她急忙跑去告解,遇上老神父O' Rourke,她問:「說別人閒話是否犯了罪?我做錯了嗎?」老神父說:「當然是,你這無知、無教養的人,你作假見證,輕率而粗疏的毀了別人的名譽!你應該感到羞恥。」她立時道歉,求寬恕(相信也願意撤回言論)。

老神父說,「冇咁快,別急,你先回家,拿一個枕頭上屋頂,用刀劏開它,再回來找我。」

回了家,她從床上拿了枕頭,從抽屜拿了刀,走上了屋頂,照老神父的意思,一刀刺破了枕頭。

「你有沒有把枕頭劏開?」老神父問。「有。」她答。「結果呢?」「羽毛」,她說,「很多羽毛,四飛廣散,滿天飄揚。」

老神父再說:「那現在你回去,把每一條羽毛都收回來,隨風四散飛的,都收回。」她說:「不行呀,我都不知它們飄那裏了,風吹得到處都是了。」老神父答:「這,就是流言蜚語!」

有些地方,有些國家,說不得的真相輕於鴻毛,都被下架。

有人偽造歷史,也有人創造羽毛,你收得回幾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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