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零號病人 - 邁克

所謂零號病人 - 邁克

自從鑽石公主號成了橫霸頭條的疫船,那位倒霉的八十歲香港男士就順理成章被封為零號病人,曾經與他把臂同遊的乘客個個捏冷汗,縱使於疫情爆發前上岸散水,行得快好世界,毋庸泊在橫濱吃隔離之苦,也陷入妾身未明焦慮,不能肯定搔首弄姿乘風破浪的時節,是否接收過帶菌的口水。最新研究,又話源頭並非伯伯,他尚未確診郵輪已有其他人出現病徵,戴了幾個星期的陀衰家帽子,終於被摘掉。聽到消息,共渡者不知道鬆一口氣抑或更加緊張,當初計算過大家活動範圍不同應該沒有傳染風險,忽然全盤推翻,早期病例可以是隔籬房天未光吊嗓子唱《蘇三起解》的大媽,也可以是同檯食飯的優雅紳士,萍水相逢手尾有排跟。可幸我對這種旅遊方式完全不過電,男同界盛行的派對基船固然非常反感,地中海加勒比海平靚正豪華團,有個朋友極力推薦,也從來不為所動,想像不出與一千幾百陌生人困在同一空間三五七天,怎麼可能串成FUN字。

「零號病人」這名詞誕生於上世紀愛滋時代,載體名叫Gaetan Dugas,加拿大航空公司空中少爺,長久以來被視為將愛滋帶到美國廣泛傳播的毒男,是個一點也不美麗的誤會:不但因為隔了幾十年證實獨力播毒乃天方夜譚,名詞本身也以訛傳訛,醫院病歷上寫的其實是Patient O,是字母O不是數目字0,Patient Zero根本無中生有。杜嘉斯先生據說人見人愛,乘工作之便,去到邊玩到邊,全世界廣結肉緣,迄今鄉下佬仍然在基佬和濫交之間劃上等號,妖魔形象多少由他鞏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