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星期由於幫傳媒寫訪問終於放下遊戲手柄,重新開始和人交流。公共事件下,大家面臨相似的恐懼,很容易打開話題。有人家附近被選成隔離中心,十分惶恐:「我前一天才行山經過那裏,難怪無端端很多警察駐守。」有人拿出所有積蓄出國旅行:「我在家快瘋了,早上醒來爸媽就會告訴我一堆嚇人的信息、千奇百怪的防疫招數,到傍晚再來一遍,告訴我早上說的都是假新聞……時間全部被這些無聊事吞噬。」相互抱怨,心情真會好一點,總聽說人是社會的動物,真是不假。
有時不願說話,是怕人家因我的言論討厭我、甚至攻擊我,當然也可以講些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練達文章,但那又不是我真心話。也許是被真實交流鼓勵到,昨天我重新在社交網絡寫幾句對於世情的感慨,朋友來留言,有不同聲音亦會私信,最重要是之前堵死的門開了,陽光滲進來。當然也會有不分青紅皂白就找些罪名強加於我,最初的氣憤之後,也就算了,追下去只會給他/她注意力,浪費我的時間和心思。
其實越能與之爭論的人越不會置氣,他們提出的論點和證據往往不夠juicy,修辭也沒有逼人的氣勢。那是因為他們的目的是在討論本身,不是為了爭奪關注,為了贏。這幾天我又在想,雖然社交網絡可以使人很輕易就認識成百上千個人,每個人又同時活躍在兩三個社交網絡上,但有效關係的數量似乎是守恆的,需要維繫也需要共生的緣分,所以很少人懂你、願意懂你才是正常。
昨晚,有朋友因公共事件被熟人傷害,打電話互相傾訴一個鐘──我也有相同體驗,末了變他安慰我說斷了就好,又感慨:「也許人都是因緣際會才同道一程,很少人能一直走下去,但那也沒關係,總是有人一起走就好,或者能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