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瘟疫,這裏封城那裏封城,二月八日開始,凡從內地回來的香港人也要被隔離十四天,那些每星期都要飛內地工作的香港朋友不知怎麼辦,要麼飛去內地等到疫情完結再回來,要麼呆在香港不走了。
朋友說,封城讓她想起錢鍾書的《圍城》,城外的人想衝進來,城裏的想打出去,錢鍾書說的雖是婚姻,但用在今天的瘟疫形式,也一樣。
我跟她說,這是大範圍的圍城,但現在你只要戴上一隻口罩,也立即把自己變成了一座城池,口罩外的病菌要衝進來,口罩內那一口氣想呼出去,如此環境,便已經自我圍城了。
因病或是因嫌疑被隔離的自然是「圍城」了,其他人等,又豈不是個個自己感到變了「圍城」的主角。人多的地方不去,朋友之類有關人等不見,親人接觸不敢,其實每個人都因為臉上的那一隻口罩,把自己築成了一座「城」圍了起來。
現在每個人都已經是一座獨立的城了,自我圍困,城牆就在嘴巴上,城外千軍萬馬無嗅無色無相,知其有,不知其在哪裏有,於是城裏就被憋得大氣不敢出,防禦不敢鬆,卻又極想衝出去。僅香港一地,便八百萬口罩圍城,如此悲壯陣勢,錢鍾書寫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