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隔世 - 邁克

恍如隔世 - 邁克

抵達東京第二天,如常到附近咖啡店做早課,熟悉的女侍應笑嘻嘻問:「這次怎麼逗留這麼久?」她以為這幾個星期我沒有離開過日本,沉醉在陣陣和風中溫香硬玉抱滿懷,真是一言難盡,別人的恍如昨日是我的恍如隔世,太無奈了,萍水相逢兼且對方又不是貌美如海老蔵的猛男,否則必定來個熊抱繼而嚶嚶飲泣。打開手機,見到谷友傳來安東尼奧斑達拉斯攜眷行奧斯卡紅地毯照片,才想起年度影壇盛事正在荷里活熱烈進行中,感觸更深:唉,有好幾年,這種時候我還坐在香港不同的旅館房間,邊看現場報導邊寫專欄哩,新鮮熱辣即煮即食,如今哪有心情,神婆預測賽果缺乏驚喜簡直言重了,真相是神經麻木,什麼人得獎都不會有強烈反應。編得又傻又天真的《1917》勇奪最佳劇本?沒問題,乖孫聽完爺爺講古仔,不吝與大家分享,你還阿支阿左?《上流寄生族》拿完最佳國際電影再拿最佳電影?很好呀,為亞裔爭光與有榮焉,話唔埋還帶挈我行老運,在慶祝七十大壽之前被邀參加演出下一齣占士邦哩(飾演企圖咬斷男主角子孫根的奸角,有激烈床戲,當然)。

《1917》是剛剛在新加坡烏節路國賓戲院看的。拆建後第一次光顧,戲院變了商場附屬品,放映室設於五六七樓,白頭宮女在扶手電梯協助下步步高陞,何止一回頭處一心傷。國賓六十年代開業,立即成為潮人聖地,出入地窖保齡球場是尊貴的身份象徵,大堂通往二樓,是星洲第一條扶手電梯,開場往上,散場往下,矜貴異常,我仍然清楚記得站在旁邊等它啟動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