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riteHouse裏的人】上天的安排 - 冼麗婷

【WriteHouse裏的人】上天的安排 - 冼麗婷

【WriteHouse裏的人】
從不封關到延後封關,心情一下子由灰轉淺藍。灰色的過程,是這樣的:

醫護罷工的第一天,我也到過瑪麗醫院的診症室。第一次駕着小藍駛上士美菲路,又彎又斜,用sport mode的新手感覺,這條路,比我家的大斜路還辣。

一出升降機,全身裝備的醫務人員,用小儀器跟到訪的人量體溫。翻新了的診症室,讓人感覺心靈平靜一點。還有年輕醫護,為茫然不知何處去的外籍病人引路分流,中英並重。第一次為了親人再次接觸公立醫院服務,直覺告訴我,翻了幾個世代的醫療服務,幾代人的努力,香港病人如今能享用便宜又不錯的醫療服務,這都是大家的心血,多年種植的成果。

年輕人不平鳴 不等社運老手

當人的質素成長得這樣好,政府從腦袋到行為卻走下坡。作為病人的家屬,我完全明白,若果明天要去看醫生,要用藥,醫護罷工,我心裏多忐忑、多沉重。但病人的苦況,醫護怎會不知道?他們每天不就盡心在緊絀人手中處理好所有事情嗎?對病人,等,不已是常態嗎?大家年年月月都努力尋找資源,縮短病人等候之苦。今天醫護罷工,當然會有病人埋怨與恐懼,還可能被暗箭傷害,這個策略,一開始就知道容易輸,雙重壓力,難道他們會不明白嗎?

師母說,當護士,是一生的,即使退休也是一個護士,處處有救急扶危的,她就會本能的要衝上去,有時好像是粗魯了點,但心是柔軟的。

我所領悟,世道天天在變,接不接受也好,香港年輕一代根本已經變種,不平則鳴,不用等社運老手了。初心與南丁格爾誓言,不都是說要為了人類福祉嗎?但醫護天天抗疫捨己成仁,能救巿民與病人嗎?醫護罷工,甘願令天使光環色變,因為,以科學的常識知道,病毒一但進駐,比社會運動更難喝停。病毒是胡椒噴劑噴不退的,更休想能跟它談判。一是人先阻截殲滅它,一是它把人無選擇性的消滅,包括有良知沒良知的。

天下無道,疫情蔓延之初,千計的醫護,本能就衝上去,想堵着一道快要湧入的疫流。最負責任、最有效保護病人及全港人類的封關要求,政府多日來聽而不做,如果巿民為此去示威表達意見,相信要冒被暴警噴胡椒、被打到手斷血流的風險。醫護腹背受敵,為無辜的病人及香港全人類,去跟一個像患了精神病的政府去對壘。一班資深醫者公開回應時,不正正顯示,他們全都知道、理解罷工的傷耗,但他們也更知道,不封關,噩夢遲早降臨。

政府與民為敵 醫護撥亂反正

從去年開始,政府跟巿民已如敵人,香港人被迫到牆角去,但從來沒有放棄。逆權運動中,醫護因為救人被打,今次因為救港被罵,想起醫護,悲憤,想哭。他們不過是想在醫學常理中爭取去做一件對的事情,為何會變得這樣難?為甚麼總要香港下一代純和的走一條歪路而不准他們撥亂反正?

星期三寫文至此,前政府老餅傳訊息:「不做不做還需做,最終叫停了,但不明白為何要等三日?」在此之前,我問老餅,「你認為醫護罷工,是不是一個易輸的策略?」老餅說:「若醫療運作情況再惡化,指摘工會的人就會增加,現在很多人支持罷工,都是因為對林鄭白癡處理手法感到憤怒。」

就是我問問自己,想不想醫護罷工?我當然不想,簡直不知前路如何,可是,我心裏卻又是很支持他們,為他們難過。醫護又怎會想做這種比dirty team更難忍受的事呢?失治之城,若不是有這麼多寶貴人才,有這樣的自由精神,香港早就發了瘋。

習慣解決問題 香港人共勉之

快要離開住了五年的海邊,沿海跑步,每看一景一物,都揪心。我當然可以駕小藍經常回來,但不再屬於一個地方,即使能再見,是很不同的。「咫尺有洞天。」愛日本文化的古玩人開解我,有自己的新地方,可以做吓室內設計,不要留戀過去風光了。我明白,可是,五年來,天天心裏如湖水之景,我怎可以不說一句:可惜。「我已習慣解決問題。」這是我對朋友說的,香港人,共勉。

作家:冼麗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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