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訊】急症室護士Cindy(化名)曾在2003在確診非典型肺炎(沙士)、2009年確診豬流感,兩次都在工作期間染病,及後又患了兩次肺炎,肺部已纖維化。面對今次武漢肺炎疫潮,Cindy即使穿齊全套防護裝備在醫院工作,仍然非常憂慮,「係咪百分百保證到嗰套衫、嗰個口罩可以令你乜事都冇吖?係就唔會咁多人咁驚啦」。她熱愛護士工作,不會因為恐懼而離開工作崗位,也沒有參與罷工,但她與罷工醫護一樣,最大訴求就是「封關」。
記者:趙曉彤
17年過去,Cindy仍清楚記得自己是在哪一天感染沙士、在隔離病房住了多少天。她因為沙士而患上抑鬱症及創傷後壓力症,至今仍須到精神科覆診,每日服用精神科藥物,「你困得耐都會困到個人黐黐哋,另外高劑量類固醇其中一個副作用就係會抑鬱症」。
後遺患精神病
17年前,Cindy是急症室護士,4月被調派到深切治療部照顧沙士病人,當時她也穿齊了全套保護裝備,只是不斷有沙士新症病人入院,醫院不斷從各部門調派護士到深切治療部,病房的狀況一片混亂。照顧沙士病人僅一星期,Cindy就發高燒,照X光片顯示肺部花了,她感染沙士,住進兩人隔離病房,鄰床是同樣感染沙士的同組護士。
病房裏,「咩人都見唔到,照顧你嘅人當你生麻瘋咁,驚到唔敢嚟見你,連出面照顧你嘅護士都驚咗你唔敢行入嚟」。唯一可解悶的是看電視,而電視每天更新着沙士死亡人數,她非常害怕自己會死,她掛心着母親、丈夫和年幼的兒子。出院後,她仍服用了一段時間的類固酵,她的後遺症是精神病,但慶幸仍能在急症室工作,同房護士的後遺症是骨枯,轉了文職工作。沙士康復後數年,她再次因為工作而患上豬流感,在傳染病房住了四日,這令她更明白即使做足了所有預防措施,也不可能是完全不會受到感染,而多次病倒的她就更是高危一族,「已經病過咁多次,你話我驚唔驚?」
自從武漢肺炎疫情爆發後,醫院的急症室是冷清了,少了「普通病人」求診,卻多了大陸人看病,每一日都有大陸人求診,說自己是從機場或港珠澳大橋過來、有發燒、曾到過大陸醫院等等,醫護人員永遠不知道自己接觸的病人有沒有如實申報行蹤、是否已患武漢肺炎,而政府一日不封關,這類病人陸續有來。
憂隨時被隔離
每天下班後,Cindy都會洗手、換上新口罩才坐車回家,她要先脫鞋才能走進家門,母親立即用稀釋漂白水消毒她的一雙鞋。
她有心理準備隨時要被隔離,甚至染上武漢肺炎,她也怕連累家人一起隔離,只是「呢單嘢分分鐘要搞幾個月,你搬得去邊呀?」惟有預先跟家人說明入住隔離營的情況。她特別擔憂高齡及患長期病的母親「住唔到隔離營」,希望母親暫時搬到其他親戚家裏,但母親不肯。農曆新年,她主動要求與家人拍攝全家福,兒子還問為甚麼要拍照,「我話影定啦,唔影分分鐘唔知有冇得影下一張」。
Cindy的一切憂慮與無助,源於政府無視香港市民及醫護人員的封關訴求。她無法比較當年沙士或現時在醫院工作更危險,因為「到𠵱家都唔係好清楚呢個病(武漢肺炎)」,她只知道武漢已有二萬人受感染、感染速度比沙士更快,而大陸還有可能瞞報。
斥政府拒談判
不過,Cindy清楚感受到香港政府並未吸取當年沙士的教訓,是次對疫潮的應對遠比當年沙士差,至少當年沙士仍能買到口罩,至少當年政府會叫人洗手,但現在,「你有冇見到佢(林鄭月娥)喺電視叫人戴口罩?好似一句都冇講過」。
每天追看新聞,看見政府拒絕與醫護工會談判,以及視市民性命如草芥的態度,都令她非常氣憤,覺得林鄭月娥只是關心警察,並不關心醫護人員的死活。「係咪我出嚟做護士就預咗話我要去死?我又真係冇預咗去死,我預咗出嚟係救人」。雖然Cindy未有參與罷工,但她非常認同醫護人員以罷工迫使政府封關。Cindy的最大訴求也是立即封關,從源頭阻截疫情,「係咪想死多啲香港人,死多幾個醫生、護士先肯封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