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憶舊 - 古德明

新年憶舊 - 古德明

人老了,每逢新年,難免懷舊。最近我就經常想到讀大學時一個除日小故事。

那是一九七零年代初,大陸文革血雨腥風正盛,不少港人回鄉度歲,都盡量多帶衣物食品,救濟故鄉親友。九廣鐵路紅磡總站當時啟用未久,給回鄉客擠得寸步難行,警察在場,協助鐵路職員維持秩序。我清早到達火車站,要搭的那班車還未開,卻見人群已給攔在月臺入口之外,不許進入。火車約一小時一班,而我須準時上課,唯有抱着姑且一試心情,拿着學生半年乘車證,問守在入口處的警察:「這班火車已經客滿了嗎?」警察見是中文大學學生,即點頭說:「沒問題,你進來吧。」我還聽見他對門外等候者說:「人家要上課啊!」那位警察的友善態度,今日想來,更覺可感。

警察今日幾乎都已蛻變成為黑警,敵視市民,特別是年輕一輩,尤以大學生為甚,必欲殄滅而後快,月前甚至發動北攻中文大學、南困理工大學之役,連中文大學校長都吃了他們的催淚彈。中共向來仇恨知識與真理,鄭月娥政府自然不例外。一場香港文化大革命正悄悄展開,大、中、小學師生陸續受到清算。這一切,香港人一九七零年代初誰能預睹。

那時候,香港廉政公署剛剛成立,香港經濟蒸蒸日上,前途似乎一片光明,我甚至以為大陸都不會長期鎖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