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千嬅在澳門回歸晚會與領導人握手,喪笑彎腰,深深感受到爺爺暖流的威力,只是很多港人看見這幕,尤其是昔日欣賞她「敢言」的粉絲,卻無不感到心寒。我在社交網站就看到網友說:「很喜歡她的歌詞,怎麼辦?」
事隔數天,楊千嬅有如下「辯解」:「作為表演者,我覺得被邀請是開心和尊重我的演出,對我來說,有工作就開心。」其實她當時要在大陸巡演,行程緊湊,本已不愁工作;若有心推掉表演,自有大方得體理由,不怕得罪強力部門。然而楊千嬅沒有拒絕。烈女哪有推不掉的邀請?世界女才會巴巴的𦧲飯應。
上星期跟友人見面,聊起楊千嬅,他長歎一聲,告訴我一件童年往事。友人十一二歲時,打波弄斷臂骨,在瑪嘉烈醫院七樓骨科留醫。有位身穿粉紅色見習護士裙的姐姐待他特別好,有說有笑,問她平時喜歡做什麼,她答「唱K」。
有天護士姐姐指着他的頭說:「嘩,好污糟呀!」二話不說拉他下床,領他到走廊洗手盆邊,左手把他的頭按下去,右手扭開水龍頭,嘩喇喇的水聲就在他耳邊響起。友人大叫:「喂,邊度有洗頭水呀?」說時遲那時快,護士已把洗手液直接噴到頭上:「呢啲咪一樣!」那一刻,友人真的感到胸口有股暖流──他知道她沒義務幫一個屁小孩洗頭,但她還是做了。
友人見她制服上掛有名牌,留意到那個「嬅」字,曾試着唸出來,問她有沒有唸錯,所以特別記得她的姓名。一兩年後他看電視歌唱比賽時,突然興奮大叫:「係幫我洗頭嘅護士姐姐呀!」他心中的楊千嬅,永遠不是歌迷昔日幻想的烈女,也不是今天為暖流而折腰的世界女,而是那個奮不顧身替他洗頭的護士姐姐。
三個形象之間,細想並無矛盾──很多藍絲平日也熱心助人,只是智力所限,有時分不清是非曲直。據聞楊千嬅與Eason曾有一段情,假如兩人能開花結果,她沒嫁給公關,今天跟領導人握手的未必是她。也許楊千嬅從未變質,只是隨着歲月流逝,她不同的面貌才被時間揭示出來:她當年做了一件不必做的事,令小孩感動;今天也做了一件不必做的事,使眾人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