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是關於結束的一年,社會也好、文化也罷,許多看似刀槍不入的堡壘都坍塌了;私生活裏,很多朋友不是被解僱就是辭職,而感情方面,也有幾對大家眼中的神仙眷侶忽然分道揚鑣了。
一群朋友之中,總有兩三個人生贏家,事業有成,家庭穩定,大家有搞不定的事情會打電話去請教他們。這幾個月,有好幾對這樣的情侶都突如其來的分手,速度之快連當事人自己都料想不及。
導火索與催化劑是再平凡不過的小事,提分手的那個十分堅持──「在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上,看出我們之間長期存在的那些問題,非常灰心,終於明白大家就要這樣走下去,遷就到老。」被拋棄的那個如夢初醒,試圖理解事情的嚴重程度,表示要改變、要解決問題。可對方情緒激動,眼淚止不住流淌──「太晚了,其實問題已經存在很久,我也不是沒有明示/暗示過,可你一直沒有察覺,這本身就說明我們已經無法溝通了。」
說來也怪,這樣穩定持久的關係崩塌時卻快到令人措手不及,要走的雷厲風行,要留的也很快放棄,並沒有大家期盼的依依不捨。要再過段日子,當事者才明白自己的心:「其實那些橫梗彼此之間的所謂問題,的確一直都在,只是因為害怕衝突或是麻煩,我們好像很有默契那樣都視而不見地活下去。只是本以為一生人也可以這樣,縫縫補補就過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但真說出來才知道,原來那些問題像根刺一樣,每天每天都微微刺激他/她,一旦拔出來,關係就分崩離析,而要變要改,大家都不相信真能做到。」
惋惜之餘,時間繼續流淌。再過些時日,又發覺結束亦非世界末日,有些事情的確是不破不立,需要足夠的刺激、足夠的崩壞,才讓你意識到,呀,不改不行了。而同床異夢的愛情早就過了保質期,再沒營養可以供給,索性相忘於江湖,成全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