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超級巨聲》到《全民造星》,陳潔靈這位Miss Chan Chan,簡直是各新星的人生導師,十年間她就看着林欣彤、許廷鏗和吳業坤等人成長。
其實,陳潔靈冇教唱歌已經有十二、三年了;最近,因為《全民造星II》令她燃起再教學之心,「今次我再接觸返年輕人嘅時候,佢哋(《造星》參賽者)有好多都WhatsApp我去問一啲問題,我諗住開返啲班,其實係一個workshop,睇吓可唔可以幫到佢哋實踐夢想!」
為學生難題一一解決,陳潔靈面對自己的人生難題,就變回學生身份。摯友張國榮、黃霑的告別,到2009年最愛(老公張耀榮)也離她而去,陳潔靈開始在港大讀佛學課程,中五未畢業的她,前年終穿上畢業袍完成佛學碩士。
陳潔靈說:「最難係點樣面對死亡啦,人係好難接受你身邊嘅人死亡㗎!」搵到答案未?「我搵唔到答案,只不過嘗試逐步去理解。」
既是老師又是學生的陳潔靈,唱歌同做人,終身學習。
撰文:文嘉龍
攝影:沈健程
我都想貼近時代貼地啲
兩間電視台的選秀騷都做勻,陳潔靈最大滿足感是看見年輕人不斷成長。她說,自己做評判導師的同時,其實也和每位年輕人一同學習。「《巨聲》其實我哋(評判)好得閒㗎咋,8點鐘開廠,化晒妝見晒記者咪入去坐囉,坐完之後森美叫你講,點呀Miss Chan Chan,你咪講囉,畀分、聽完,完咗!」
到了今年的《全民造星II》,陳潔靈再次有機會接觸年輕人,已經冇教唱歌多年的她,看見這班年輕人為夢想而戰,令她燃起再度當歌唱老師之心。「我自己都繼續想行㗎嘛,我都想貼地啲,貼近個時代呢,變咗我都要接觸年輕人,同埋喺佢哋身上,睇返自己嘅影子,令到我個腦(轉)快啲,先至可以入返個trend囉!我教唱歌除咗係同人分享,最重要希望我自己都學到嘢,呢個好緊要!」
融入年輕人世界,對Miss Chan Chan來說,冇難度!「因為基本上我一路都冇將自己隔開,我啱啱先同幾個年輕人傾緊偈,佢哋做緊嘅嘢,我好多年前都做,打機呀玩電腦呀,佢哋講緊嘅詞彙可能我唔知,大家思想上當然會唔同啦,但係你嘗試去理解係唔難嘅,邊個未年輕過啫!」
年輕時的陳潔靈,少女時代的她,跟現在《造星II》的一輩一樣,她也參加過《聲寶之夜》比賽,當年更獲得季軍。陳潔靈說,她幾乎參加了所有的歌唱比賽,除了鍾意唱歌,更吸引她的是豐富獎品。
「我參加好多歌唱比賽,我基本上細個讀書嘅時候,我嘅『暑期工』係做參加比賽嘅!我鍾意參加咁多歌唱比賽,可以贏好多獎品啦,同埋好玩又可以識好多人。嗰陣時參加比賽好簡單咋嘛,一次初賽跟住就決賽喇,跟住唔知點就贏咗咯!(有乜獎?)嘩,好多呀,電飯煲呀雪櫃呀多士爐呀打字機呀,來回機票呀,錄音機呀唱機呀乜鬼都有、榨汁機,所以我好鍾意參加比賽就係可以攞好多電器吖嘛!」
同張國榮打48圈麻雀
70年代已參加無數歌唱比賽,陳潔靈更和葉振棠與其他成員組過The New Topnotes,樂隊解散後才正式獨立發展,《今晚夜》、《星夜星塵》、《千個太陽》首首經典。陳潔靈見證了最盛世的香港樂壇,一粒粒巨星誕生的年代。
「我嗰日先睇過一個文章,乜嘢先叫做巨星呢,巨星唔係淨係你唱得好演得好,係你有啲嘢係要人哋冇嘅,譬如阿梅、Leslie(張國榮)、阿Sam(許冠傑),或者係一代巨星李小龍,你係要有一種行出嚟有質素有一個特質,你可能要有好多方面嘅才華,即係羅文咁,你𠵱家邊度搵到一個羅文嚟吖?好難呀,佢哋要浸咗好耐,同埋每一個時代有唔同需要,𠵱家整體性全世界都係興啲嘢好快,𠵱家有幾多個係Madonna、Michael Jackson、Lady GaGa吖,真係萬中無一,要有一個超級巨星唔容易,好似鄧麗君咁,幾難呀!」
陳潔靈由華星年代已經和張國榮熟絡,緣起《只怕不再遇上》和《誰令你心痴》,說起這位最佳拍檔,難忘事點滴在心頭。「我記得我哋兩次錄音,第一次喺星島傳音,嗰時喺北角我記得,錄《誰令你心痴》,我哋好似係一齊錄,《只怕不再遇上》錄先嘅,佢仲同我講,嗱,你呢啲地方可以放輕啲!有一次最難忘係佢拍咗一個documentary,佢叫我唱裏面一首歌,首歌係佢作嘅英文歌,佢就做我監製,我心諗,吓,你做我監製?嗰時想藐佢啦!我哋喺Sony嗰度錄,我仲記得個玻璃房,我入到去嘅時候,佢就話畀我聽點樣點樣,當時我真係好佩服佢,佢係可以帶到我入去隻歌度。如果我嘅印象唔深,我唔會記到𠵱家,因為我係由初初對佢有懷疑,佢係一個好好嘅歌手,唔代表佢係一個好嘅監製,但係當我同佢合作嘅時侯,佢畀咗好多信心我。」
打牌是維繫友情之關鍵?「好關鍵性,因為嗰時我二十幾個朋友全部都係打牌,(次次)四枱麻雀㗎嘛!有乜嘢係可以唔使講是非,但係又好笑,又可以打咁長時間對住啫?有傾偈嘅,但係唔夠打牌好,打牌唔使講是非吖嘛!(最長打幾耐?)打48(圈)啦我估,24、36(圈)應該都有㗎喇,48(圈)我諗都試過!雖然人哋覺得佢好靚仔,但係我哋打到見到佢鬚根都出晒,朝頭早我話,你塊面咁青嘅,人哋話你係靚仔呀,點靚仔法呀你,我係笑佢,黑晒眼圈冚巴爛鬚根,6點幾朝頭早!我同佢之間係太熟喇!」
記得與張國榮最後一次的畫面?「記得,打牌吖嘛,都係打牌呀!嗰時我哋陪住佢打牌,因為覺得佢精神上面係有啲問題,有問題嘅意思係佢有啲症狀係唔舒服,係有啲病,我哋陪佢,希望佢可以渡過嗰個難關,但係人嘅嘢係好奇怪啦!」
呢一年我父母都走咗
經歷過身邊好友相繼離世,陳潔靈2009年又有喪夫之痛。她和從事保險業的圈外老公張耀榮(Steven)在1995年結婚,2009年老公患上肺癌病逝,是陳潔靈的人生最痛。
「最近呢一年我自己爸爸媽媽都走咗,但係都係笑喪啦!我husband走咗,我有好多好朋友都走咗,其實點樣去面對生死呢?之後我都曾經做過『善寧會』嘅生死大使,人最緊要除咗活着,就係點樣去面對死亡,人係好難接受你身邊嘅人死亡㗎!自己嘅死亡就未遇上,未需要面對,但係最難就係你點樣去面對你身邊你最愛嘅人(離開),係會令到你不知所措;即係好似唱歌咁,我唔可以話我到時先唱㗎,你一定要令到自己個心態有一啲嘢,學識點樣去接受囉,接受人哋嘅死亡嘅時候,亦都準備自己日後點樣去面對生死呢個問題,其實呢個係一個好大嘅問題,唔係哲學嚟㗎,呢啲係一啲好實質嘅嘢!」
Miss Chan Chan在港大修讀佛學,某程度也想從中可以參透人生,「最主要係我其實一路都想讀書,當時我想去加拿大讀語言學,但係其實我學位都冇,中學都未讀完,讀乜鬼大學啫,咁啱我當時又有朋友離開,對我生命,我要搵啲方法,我知道香港大學有個咁嘅課程,我就讀咗一個四年嘅中文課程,然後我再去讀一個碩士課程,其實呢個亦都係我去理解自己嘅一個學習方式,其實我到𠵱家都仲有上堂,呢樣嘢不斷提醒自己,點樣去放開自己嘅眼光去睇呢個世界。」
面對生離死別,陳潔靈對傷口復原自有一套睇法。「係一個過程……我噚晚先諗起我爹哋,我都有少少好唔捨得佢突然間,有時我諗起我husband都唔捨得佢㗎,但係冇一樣嘢叫復原㗎,復原係一路一路heal,佢係令到你可以穿越佢,就係等你去面對第二次嘅難題,其實你唔需要復原㗎,只不過喺個過程入面你明白,你自己已經唔係再跌咗喺度,你係可以行嘅,譬如你跌親要起身,你都係有個疤喺度㗎嘛,但係你唔會特登去挖傷佢,不過你跌過之後,你下次行嘅時候小心啲!」
不過知易行難,解決師依然在尋尋覓覓人生答案,「我搵唔到答案,只不過係嘗試逐步逐步去理解啫,因為當發生喺你生命嘅時候,就另外一回事,通常你勸人係好容易,當發生喺你自己身上,就係另一回事!所以有啲醫生呀牧師呀,佢哋遇到屋企人生死嘅時候都接受唔到㗎!點樣去面對自己嘅情緒同埋面對自己,呢個係一門學問!」
這十年間,陳潔靈說亡夫一直活在她生命裏。「我會覺得我係一直拖住佢喺我嘅生命裏面,佢係我生命嘅一部份,咁咪冇咁傷感囉!因為佢係我生命嘅一部份,我生命活得好,即係佢喺我生命中活得好,好簡單咋喎!呢條方程式係咁計囉!」
【後記】男人是否都一樣
Miss Chan Chan永遠充滿活力,完全看不出已經64之齡。這天她很頻撲,為Cash的周年晚宴頒獎禮行完紅地毯即趕來訪問地點,之後又得趕回Cash的現場作表演嘉賓。Miss Chan Chan說:「陣間我仲要唱一首唔係自己嘅歌!」邊首?「葉玉卿嘅《男人是否都一樣》!」說罷現場一陣起哄,大家都說很難想像Miss Chan Chan唱葉玉卿,但薑是老的辣,她即場不經意哼出一句,掂晒!
問Miss Chan Chan想再搵返個男人做伴嗎?「我唔敢講我會唔會接受,但係我唔會抗拒,因為我好難講一啲我唔會發生嘅事,即係嗰隻歌我會唔會唱呢,我唔會抗拒,但係適唔適合我呢,我唔敢講,唔知㗎嘛!你要搵一個你唔抗拒,佢又好啱你,嘩,我覺得我不如買六合彩,我覺得好難呀,我覺得(中)六合彩機會大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