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下跪? - 林夕

為什麼要下跪? - 林夕

屢次有老人家對瘋警下跪,每次剛剛都有畫面記錄下來,魔警一腳或一手推倒老人家,成為香港發展史,或稱香港墮落史繼日軍侵佔後最可悲一幕。

可悲之一,老人家求什麼?跟全港最強黃絲一樣,不外乎對市民網開一面,不同之處,只是現場求瘋警放過年輕人,其他不作奢想,願望之卑微,跟最強黃絲影響力合乎比例。

可悲之二,為什麼要下跪?對濫暴甚至樂暴的防暴警,跪求別太暴力?等於對瘋狂的人求他正常、對殘酷的人求他仁慈、對喪心的人求他摸摸良心、對病人求他看醫生、對虐人的人求他想想家人,應該理直氣壯,大聲疾呼,不喝問就已經很客氣了,跪求?他們不值得,而且對錯尊卑顛倒了。

可悲之三,對於下跪,本人少時略有一定體會,經驗所得,有機會讓對方舒暢解氣,必然讓對方氣焰更上層樓,認定他是對的,你是錯的;你下跪,因為你在認錯,而會不會饒你一次,權力在他。豈有此理,警方固然有權力,跪求他即表示錯的是年輕人,或任何路過無辜被粗暴對待的受害者,承認他們有超出守則的剩餘權力,而怪獸就是這樣育成的。

可悲之四,雙手合十求饒的總是老人家,沒見過年輕人會跪下來。這是教育問題嗎?對,如果這些心懷悲憫的老人家,是由傳統社會大學教育出來的,那就對了。天生怕官,生不入官門死不入地獄、權力必然由上至下、高官不宜開罵,非不得已,只能動之以人情,人情大過道理,而俗語所謂男兒膝下有黃金,我跪你,黃金與尊嚴都供奉了,就給個面子吧。對不起,我不是看不起對警察下跪的老好人,反而要向他們致敬,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憐的是他們,可恨的是中國人腐朽的傳統。或者他們幼時也是常常被父母老師罰跪,又或者他們經過那三年零八個月,把現代警察當作皇軍。

可悲之五,全世界只有華人最擅長下跪,也最喜愛有人跪他。從前以及之後要加強的中國歷史,若認真細讀,必會發現,對皇帝要下跪,除宋朝之外,是中國自古以來神聖不可侵犯的禮儀。當邱吉爾可以半醉坐着覲見英皇佐治六世,三十多年後中國的毛皇帝,依然有能耐發動老師跪學生、人人跪紅衛兵的玩意,難得國人不起而反抗,獻出膝下的黃金。中共宮鬥片,或許有它的好處,告訴國民,這一套不必然也不管用了。

起來、起來,既然連奴隸都站起來了,任何人有所求都不必下跪。訴求的求,是要求,他們不是上帝,別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