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專欄日日犯錯,譬如三呼「唔貴」的超豪推銷員明明是狄波拉,筆下卻無端端溜出個狄娜,替北大校長蔡元培改姓的黃先生身為教聯會會長,神差鬼使竟寫了學聯會,論論盡盡老態畢露,合該除褲打五十大板,可恨笑別人筆誤依然不遺餘力,小事化大無風起浪,厚顏無恥將「有口話人冇口話自己」進行到底。上星期《蘋果》當家才子拿張愛玲開胃,那句天馬行空的「再來投奔香港後的兩部小說,一部叫做《赤地之戀》,另一部叫做《金鎖記》」,我一讀便立即見牙唔見眼,為超越時空的意識流剪接手法嘻哈絕倒。被夏志清譽為中國最偉大中篇小說的曹七巧傳奇,不是創作於四十年代初嗎,當時唸港大的張姓上海妹因戰事無奈回到魔都,逼於環境煮字療飢,《第一爐香》《傾城之戀》《紅玫瑰與白玫瑰》連環出擊,一夜之間成為文壇新貴,五十年代初因為大陸變色「再來投奔香港」,《金鎖記》是幾乎十年前的舊作了,才子大概抗拒農民DNA抗拒到失去時間觀念,現放着悠揚悅耳的《秧歌》不唱,寧願追隨麥當娜做拜金的物質女郎吧?
笑完笑罷,不爭氣的回憶還要翻許鞍華舊賬:許導聯同王安憶把《金鎖記》搬上舞台,零九年香港首演的宣傳句是「最壞的時代做最壞的事情」,今時今日回想,真像不幸言中的靈籤。更恐怖的是,「最壞」原來永無止境,你以為七二一元朗白衣人手揮加料藤條打人已經夠衰,八三一就有警方迄今拒絕公開閉路電視的太子站事件,然後到了十一十一,進展到交通警西灣河近距離實彈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