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riteHouse裏的人】
流浮山小桃園飯局,聽得多,周日還是第一次去。
我和上海妹及蛋黃佬在「暴大」民主女神像前集合,車神華哥駕駛白色戰車,足四十分鐘高速公路,沿途討論剛過去的深宵,要轉幾多次膊,大隻佬們才能把新世代的民主女神抬上獅子山頂。豎立好以後,女神為誰風露立中宵,不用多說了。這種抗爭的創意與能力,是我等和理非永久會員所欣羨的。
小桃園飯局 主客有默契
好日唔會去流浮山,見到小桃園,就有好多神秘幻想。直入不到一百呎小房間,卿姐已經坐鎮。當年,她在這裏為彭定康夫婦餞別。空間不在於大,只視乎有幾和諧。喜歡歷史、政治的末代港督,坐流浮山中菜廳吃一頓飯,當晚部長一身西裝出迎寫菜單,林穎彤由老闆娘引領去私家廁所,最後一家列隊相送,這是香港民間單純善良的世紀末情誼。
卿姐問大家幾多年沒有去流浮山?蛋黃佬說,對上一次來流浮山,是十歲時候。上海妹說,她從來沒有到過流浮山,更不要說聽過「容龍別墅」。據卿姐說,容龍別墅大約是在屯門三聖邨那邊,我沒fact check。流浮山,幾年前行山應該曾經過。再上一次,十多年前跟朋友大夥兒來過,幾乎是冒死才試了一隻生蠔。
這一次來兵家之地,招呼末代港督的那位部長依然穿得體的恤衫,長情的,其實是卿姐,她幫襯這裏三十多年了。要吃甚麼、點甚麼,主客很有默契。這個時勢,朋友見面,吃事小,能講一下時事而不大戰才寶貴。
上海妹處理大學學生情緒問題,首當其衝,我想鑽落去,有分寸的卿姐,轉頭眼一瞟,「你食嘢啦」。我感覺,她其實對我已經好溫柔、好忍手了,識相的蛋黃佬呵呵呵笑。和理非這些日子有何難?難在理性不想衝,守着過日子,但香港變成如此,有時自覺快樂有罪。支持年輕人會被人說是送他們去死;不支持年輕人,這是不可能吧?肉身與心靈,我們都希望他們安好!
校長怎處理 良心的抉擇
那天在「見山書店」遇到周保松,他說學生情緒已在崩潰邊緣。所有人都知道大學校長難做,可是,所有人仍然期望有美好一幕,就是大學校長敢為學生說公道話。應該怎樣了解年輕人?在於我,有時被學生攻擊、謾罵是預咗。因為,有一定學生情緒極不穩定,先接納,表達諒解,留一些容忍空間給他們,可能是翻越學生創傷自衞之牆的方法。
學生視校長為權力的象徵,但學生正在成長建立自我,建立獨立思考,他們跟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校長對學生能做的基本第一步,就是聆聽與安慰,listen and comfort,如上海妹所說,這是他們現在所需的。也有些感覺不用專家教都知道,這個史無前例的運動,參與的年輕人這樣多,捲入去的大學生有這樣多,作為高等教育一校之長,沒可能置身事外,我想,歷史正給大學校長一次選擇,是管理以外的一次良心抉擇。
四個月,我們已被湧上歷史巨浪尖上,不管我們是甚麼人。沒有人知道今後香港、自己會變成怎樣。日子,不會還是一樣的要過那種模式,因為,我們的時代心態已經不同,我們需要選擇,懂得找新路徑。
立像被消失 女神在心中
代民主女神小像,可以放上黃色小紙傘。full gear的新一代民主女神,同樣被消失了。陳祖為教授在「天下無道──我對當前局勢的政治哲學反思」講座上,提了個人創意(雖然他說自己沒創意),「你可以做一個小小的,放在口袋,吃飯時,人人放在枱上。」
為誰風露立中宵?誰沒有心中女神。
作家:冼麗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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