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專題:「衝衝漢子」搏命執仔女

社會專題:「衝衝漢子」搏命執仔女

今次逆權運動中最早燃起硝煙的港島,6.9的百萬人和平遊行換來6.12警方暴力鎮壓連珠亂發催淚彈,就連沉默多年的一班和理非中佬同樣「佛都有火」,漸漸升級成勇武「衝衝漢子」,走進烽煙四起的戰場。

有衝衝大叔為保護青少年,在衝突中不惜冒險站在最前線捱煙擋彈;有和理非中佬縱被捕仍堅持支援勇武少年誓不割席;也有年近半百大叔捐出近半月薪,買防具及為年輕人做「哨兵」。這班衝衝大叔無懼警暴,誓要與年輕人攜手抗爭,走到最後。

記者:林穎嵐
攝影:徐雲庭 林熊

Roy(左)為女兒戴好頭盔,認為在場上照顧仔女是基本責任,最重要是確保他們平安回家。

「老竇」擋子彈 護落單青少年

「我要畀佢哋知,我會喺前面同你哋齊上齊落!」35歲的Roy在過去幾個月都一直在銅鑼灣、灣仔一帶的「戰場」企在前線揸盾擋彈。7月份西環一役更成為他個人的關鍵轉捩點,全因自此他成了「衝衝老竇」,身後多了一群十多歲的「仔仔女女」。由那時起,每次上場他都視「執仔執女」為己任,以爸爸的身份出錢出力,保護前線落單的年輕人,即使催淚彈在臉旁橫飛也不改其志,只因Roy早已視一眾年輕人是「一家人」。被仔女們稱作「老竇」的他坦言身在這場瀰漫白色恐怖的抗爭,早預料要犯法甚至可能被捕。

Roy與仔女們情同家人,脫下gear後可以分享一個飯盒,互相照顧。

開放屋企收留「仔女」

Roy在今次運動展開初期,原本是獨行俠,及至7月份西環一役後,他首次展開「執仔」大行動。「當日上午打西環,我去到頭二、三排,頭排見到有三個妹妹,望落去紮住條辮仔笠住個黑色手術口罩,嗰陣我戴住個N95、普通3M口罩、拎住個職工頭盔。嗰時我都咁嘅打扮,但嗰三個妹妹只係戴口罩,乜都冇,佢哋最多都係20歲嘅妹妹。我諗都唔諗,除咗頭盔笠落其中一個妹妹度,當時佢望住我,我話『我畀你嘅,去我後面,小心啲』,我一擰轉面催淚彈已經到,有一粒直頭喺我嗰時戴嘅3M眼罩擦過,成個罩90度歪咗,跟住跌喺我腳底。」

西環一戰那個畫面一直在Roy心中盤旋,由當時起,他每次上陣都總會找到些落單小朋友,「其實呢啲畫面,每一次出嚟都見,7.28喺元朗見到好多更加細……自己行得後會諗,究竟係我懦弱,還是佢哋太唔識死?所以更需要一班人嚟保護佢哋……我畀自己一個宗旨,一定要佢哋走得甩,救到人,返到嚟!」

這位衝衝老竇既為一群戰場仔女憂柴憂米,更把自己的家讓給被藍絲父母趕出街的仔女作留宿和開會基地,更在他們被捕後張羅律師營救。Roy坦言自己與部份仔女近月都因為與家人政見不合而離家出走,大家都暫居於秘密基地。就在中秋節前夕,他帶同月餅到基地,與仔女們相約好9月份要「一家人」團圓吃月餅,「但最終有仔喺8.31俾人拉咗,拉完大家都唔敢見大家,結果,都係唔齊人。」

蒙面法實施前夕,Roy與數名仔女響應網上呼籲上街抗惡法。

只願他們平安回家

從事廣告界的Roy,本來於廣告公司工作,現已「被辭職」轉而成為自由身工作者,收入大減,經濟有壓力,但他依舊自掏腰包為「仔女」籌錢購入裝備如口罩等,他笑言有時為免他們「裸裝」上陣,惟有自己掏荷包,只願他們每次都平安回家。Roy的團隊現已由高𥧌期約40人驟減至約20人,當中有人被捕,有人選擇停戰。記者問他何以這麼危險仍堅持落場?阿Roy答得坦然:「去到呢刻,爭取緊啲正確嘅嘢,無論點樣都係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