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四十年 - 蔣芸

今天四十年 - 蔣芸

詩人北島送了我一本厚厚的「今天四十年」,其實早已看過簡體字版本;卻覺得總不如這個牛津大學出版社的版本,封面是北島的點點畫,畫名為「此刻」The moment是今天的英文名;這幅畫就是林道群在「私印本歧路行」那篇文中所介紹的北島點畫。七年前突然中風病倒的詩人,說不好話、 寫不成文章或詩,只好畫點點畫,全是一圈圈水墨的那些源起系列。 上天垂憐,後來奇蹟式的痊癒,還完成了長詩「歧路行」,也總算了卻了一樁心事。

「今天四十年」紀錄了那個從創刊的七零年代末期至今的歷程,可謂四十年辛苦不尋常,一群年少有創作才華的詩人,手無寸鐵、無財無勢,甚至連三餐都成問題,竟在北島的帶領感召及四處化緣之下走過了磕磕絆絆的一萬四千多天辛苦路。

也許發生在這位「北方之海、沉默的島」詩人之人生中奇蹟太多,中風竟能痊癒如今天的他,吾未之見有此前例也,說來沒有人相信,一本「今天」從七十年代跨越了千禧存活到今天,還愈辦愈精彩,豈不也和發生於詩人之命運吻合,只能歸納為奇蹟!奇蹟的背後也包含了太多大大小小陰錯陽差的人世間造化,而「今天」的生命與養分因此源源不絕,天時地利人和其實都說不上、也說得上,在那麼難以言傳無可比擬的年代。 因為「今天」的問世,在苦難艱險的歲月曾發過光發過熱,在逝去的青春裏,真的曾痛醉也痛醒過,「今天」已是一個傳奇的代名稱,中國、香港、台灣都無法想像竟發生了的傳奇,江山如此看似草莽英雄,其實是才人們揮霍了的青春也凝聚了的青春之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