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警司說被打市民是「黃色物體」,惹來批評說罔顧事實,更是以一把歐美白人的口,隨便用上種族歧視用語,像要把黃種人說成死物。
其實外國勢力加警方暴力,要隨便賤視平民,理得你是何個種族,都是恃勢凌人。不過這種把人標上顏色的說法,其實在娛樂電影早有先例;比如電影才發明不久,1919年就有美國片《殘花淚》(Broken Blossom),故事說唐人街一個中國人,維護一個被父虐待的女孩。而這個中國人,在戲中就被稱作「黃色人」(Yellow Man),完完全全是不以名字將人正身。
當年美國電影之父格里菲斯拍這部電影,本來是要就前作《國家的誕生》被指歧視黑人,故意拍部好心中國人故事平反;然而說穿了,戲內中國人要找外國人Richard Barthelmess扮演,把白臉塗上黃色,再用膠紙把眼貼得扁平,根本就是將華人面孔想成一種典型,亦是歧視。而這個扮出來的「華人」,一看就知是「黃皮白心」。
這種黃皮白心陸續有來,是用外國演員扮華人,包括飾演過科學怪人的演員Boris Karloff,就曾拉直眼簾演過上海軍閥,而在《魔戒三部曲》飾演白袍巫師的Christopher Lee,也曾扮演過「傅滿洲」,當年是福爾摩斯小說裏的奸角,今日就是梁朝偉將會飾演Marvel Hero電影《上氣》內的反派了。但以前戲內華人都由白人去扮,現在看來那種化裝的確教人啼笑皆非。
不過「黃皮白心」的批評,連中國人導演也曾受責,那正是李安的電影,比如他早年的《推手》或《囍宴》,再到後來的《臥虎藏龍》或《色,戒》,都有被說是以中國人的習俗,以至古代武俠與近世香港景觀,製造異國風情,以取悅白人觀眾眼睛。這種強充批判的說法從來存在,然而李安的文人關懷就被想成黃皮白心,說是以華人故事,重新包裝白人愛聽的個人主義或女性地位,迎合外國品味。
想來,「黃皮白心」很好用,只要觀眾喜歡,總可找到對口位,說你用華人取悅白人,如去年電影《我的超豪男友》所受的指控。李安更曾被指是黃皮白心的「香蕉」,弔詭地這些批評,是用歧視用語,罵人歧視。
是故白人警司口邊溜出一句「黃色物件」指向活人,不足為奇,因為白人世界很多時就有一套歧視邏輯,過百年來被娛樂電影教化到入心入肺。不過奇就奇在,警司的白皮膚背後,所服侍的正是黃得不得了的中國政治──家長式、一言堂,更有黨格慣用的扭曲與打壓,名副其實就是「白皮黃心」。
白皮黃心又似甚麼食物?我即時想到雞蛋;不過這些警司,不配做蛋,因為你們都是高牆。
撰文:陳嘉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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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嘉銘,以文字品評娛樂,用筆桿敲擊文化。在大學教授電視電影,於生活敬愛動物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