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漂」賈先生(化名)是內地人,曾在本港大學修讀媒體與傳播學位,畢業後在內地從事媒體公關、信託金融等達七年。今年初他再返香港,從事互聯網科技金融,擔任市場總監。耳聞目睹香港6月以來的反送中運動,他對港人的訴求深表了解,「我也支持抗爭,面對那些沒有底線的人,若你用和理非的方式去抗爭一定會輸」。
港漂是指內地背景,但在港工作人士。每年兩萬多名來港專才,金融人約佔7,000多名;再加上每年逾萬名留港及回港就業本地大學內地畢業生,內地人才充斥本港金融業。今時今日走在中環的國際金融中心,聽到普通話的機會比廣東話還多。
欣賞港金融人有道德
在內地金融業工作七年的賈先生也是港漂其中一員,他曾在本港大學修讀媒體與傳播,今年初毅然放棄內地事業,漂流到港從事互聯網科技金融。他接受《蘋果》專訪時表示,每天看着充滿勇氣,上街爭取自由的港人,他都會在想,「如果自己還是大學生,是香港人,以自己熱血的性格,絕對是一個勇武派,絕對會站在最前線」。
賈先生不願出鏡,在港求學四年,他認為最好的地方是自己的想法沒被改變,亦沒遭洗腦,可以自由決定成為怎樣的人,「想法沒改變其實是一個誇獎。在香港讀書,會有一個自由發展的空間,這是我最想要感謝的」。他比喻換作在內地讀大學,會被迫在學生會裏搞政治鬥爭,或為了得到好成績而拍老師馬屁。求學期間,賈先生參加過學生活動及學生會,亦參加過多次遊行,包括有關支持民主運動、平反冤案、七一遊行、抗議警員槍殺尼泊爾人、民主派舉辦的遊行等。
賈先生大學畢業後充滿新聞理想,打算回內地做調查記者;進入一間內地媒體工作後,無奈發現同事毫無職業道德,為賺錢不擇手段,「內地財經公關公司都有一張表,上面幾乎是所有內地媒體機構的名單,旁邊寫着若要求撤稿,需要支付的金額」。其實內地媒體這種「玩法」有很多,類似的事情也司空見慣,失望至極的他最終選擇退出傳媒業,轉而投身當時最賺錢的金融業。
不過賈先生指內地金融業政策不穩定,「地方政府會干預和操縱市場,今天還在叫你大幹快上,明天就說你非法經營,每天工作擔驚受怕」。相反,他很欣賞香港從業員有職業道德底線,教育與醫療系統都遠勝內地;而且香港的金融市場和政策相對穩定,「雖然因為這樣少了賺快錢的機會,在香港賺錢也沒有以前在內地多,但很安心;也不用去操心搞關係,更不用害怕會無端端被抓」。最後,雖時隔七年,他還是決定回港發展。
示威抗爭是有用的,宣佈撤回修例就是一個證明,「我也支持抗爭,面對那些沒有底線的人,例如元朗黑幫,他們居然可以對一群無辜回家的人暴打一頓,若你用和理非方式去抗爭一定會輸」。和理非或勇武派只是表達方式和策略的不同,「如果自己還是大學生,是香港人,以自己熱血的性格,也絕對是一個勇武派,也會站在最前線」。但他不贊成黃之鋒訪問台灣,覺得是不智之舉,會令現時的抗爭者更難做,「要去也是去英國,《中英聯合聲明》是跟英國簽的,他應該去英國爭取落實BNO國民完整公民權利,為港人爭取居英權」。
撤例不夠 須獨立調查
金融人一向講求理性分析,賈先生認為想穩定局勢,撤回修例是不足夠的,必須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濫權暴力還是不得不做,只有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把事情攤在陽光下,有證有據,才能重塑市民對警員的信心,得到市民諒解。這對市民或警員而言都好」。住在內地的家人覺得香港社會混亂,替賈先生擔心;但他不覺得危險,就算住在示威區,生活並不受影響。他不打算回內地發展,反而希望將家人接來香港生活,「除非在香港沒有工作或賺錢機會,才會考慮離開,不然還是會留下,因為留在內地會更差,死得更慘」。
不過賈先生暫時不會在香港買樓,因為樓價被高估,而且當地沒有政治權利和社區融洽的條件。他擔心香港局勢不穩,隨時會惡化,「如果香港失去了自由,瞬間就會垮掉」。然而他情願選擇在香港買樓,也不會選擇在內地買。他反問記者,「你以為你在深圳買了房子就可以進行業主委員會投票?小孩就可以上公立學校?然後還可以選區域人大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