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1後拒沉默犬儒男撇藍絲女友上前線

7.21後拒沉默
犬儒男撇藍絲女友上前線

【為港棄愛】
【本報訊】「乜事都冇就算啦,唔好搞咁多嘢」。反送中運動初期,24歲的Happy一直抱此心態,身邊還有「藍絲」女友,共同保持沉默。直到7.21元朗恐襲,體內革命因子大爆發,Happy決定鬆開女友的手,帶着遺書跑上前線。失去愛人,不是最痛,但談及香港未來,他心如刀割。Happy明白,身邊的藍絲與沉默一群都對警方有微言,惟怕秋後算賬而不敢發聲,他希望自己可鼓勵他們回歸人性,「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記者:張雅婷

全套黑衫、頭盔、豬嘴、眼罩,Happy一身勇武裝束受訪,3M眼罩下還有一副圓眼鏡,一呼吸,吐出來的氣就順着豬嘴而上,一下子鏡片就霧化了,就如香港當前的陰霾,退了又現。首次見Happy,談及香港未來盡是憂心,潸然淚下。第二次會面,Happy收起眼淚,多了一分男子氣概。

最痛係香港發生嘅事,因為唔知結局會係點,亦唔知下一代可以做乜,只可以行出嚟。

從事物業管理的Happy一直過着犬儒生活,前女友家人是警察,亦是何君堯支持者。兩人避談政見,明知社會不公,Happy亦不敢反抗。7月21日,元朗白衣人敲響恐襲警報,他終於醒了,「喺西鐵站入面嘅,只喺普通市民,唔喺示威者……就算市民着黑衫,係咪唔得呢?係咪着黑衫就要俾人打呢?就算係示威者俾人打,點解咁唔公道,警察冇出現?」

白衣人的棍敲破香港的平靜,亦打斷Happy的紅線。前女友問:「乜你覺得六四真喺存在咩?其實六四冇任何事證明佢存在過喎!」他想反問元朗恐襲,但無力。「我知道就算我點問都好,佢都有100個、1,000個理由幫佢辯護」。

大是大非當前,足以看清另一半是否可共患難,Happy的故事只是其中愛河一隅,連他自己也不覺特別痛,反而香港未來更值得關注,「最痛係香港發生嘅事,因為我哋真係唔知結局會係點,亦唔知下一代可以做啲乜嘢,只可以行出嚟」。假日穿上裝備,帶上遺書,Happy逼不得已與一直深信是正義的警察對着幹,直言害怕:「我哋唔喺驚俾警察拉,係驚連最後自由都冇埋。」他又向受影響公眾道歉:「我哋唔係想用武力,只係想從破壞中重建一啲嘢。」

7.21元朗市民被打至頭破血流,終令Happy覺醒。

𠵱家係最壞嘅時代,亦係最好嘅時代。好難再見到香港人原來咁團結,唔淨係為搵錢。

建功立業非朝夕,平日穿上制服,Happy管理的物業偏偏由何君堯擔任義務法律顧問,住戶投訴聲此起彼落,委員會要求罷免,連Happy也說工作處事難中立,「內心好想趕佢走」。另一邊廂,100個包裝印有何君堯樣貌的月餅送到管業處,連藍絲同事也不敢取。Happy明白,身邊的藍絲確實對政府及警察有微言,但六四和雨傘運動的教訓很大,他們不敢發聲,怕遭政權報復。

Happy這個暱稱源於他過往家中發生不快事情,細節不欲多談。改名除了鼓勵自己要快樂地生活,當別人叫他Happy時,他亦發出會心微笑。現在,Happy開心嗎?他說開心,因為有希望:「𠵱家係一個最壞嘅時代,亦都係最好嘅時代。好難再見到香港人原來可以咁團結,唔係淨係為咗搵錢。」

千呼萬喚,特首林鄭月娥終答允「五大訴求」中最無成本的一項,Happy當然不收貨,他不想再提心吊膽過日子,「你可唔可以唔好再令我哋市民連着咩衫出嚟都會驚、可能連星期六、日出街都會驚,真喺唔想再見到呢啲事發生。」他卑微地向政權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