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記】
對於中年人或老年人,年輕,可以用來緬懷,不是用來打壓。無論,是警察、校長,還是普普通通一個乘客。
香港曾經很重視年輕人。每年暑假,必定推出青春劇集,甚麼《淘氣雙子星》,甚麼《浪族闊少爺》。那是李克勤、黃貫中、鄭秀文還可以飾演學生的年代。慢慢,電視台只為師奶服務;慢慢,電視台只為新移民服務。電影?永遠不會忘記《記得……香蕉成熟時》,受歡迎到連拍三集。那時,我讀中學,望着鄧一君為夢遺為暗戀為失戀為跟朋友反目而煩惱,像望到自己。今日,鄧一君是個開餐廳的發福大叔,更加似望到自己。
高中生性好奇 推前到小學
今日的高中生大概有太多事煩惱,不會似《美國處男》(American Pie),一心只想失身。年輕人懂事到一個地步,要似《曳曳同學會》(Good Boys)才合理,對性事好奇的年紀,由高中畢業生推前到小學畢業生。以為Mary是醫療用品,見到口交場面驚訝萬分,喝了幾啖啤酒沒有嘔吐沾沾自喜,合情合理,笑料也由此以來。
不過,同類電影,性笑話從來是甜品,或包裝紙;成長,才是主菜。以Seth Rogen為首的幕後製作團隊,最厲害的地方,是沒有輕視小學生們的智慧。三位好兄弟:一個較早熟,日日夜夜出盡方法想咀到女神;一個天生好歌喉,但男人老狗唱歌好似好無型,想為討好世俗放棄愛好但個人層面又不捨得;另一個本來最單純,信耶穌,大愛包容,偏偏阿爸阿媽搞離婚,也被迫面對殘酷現實。結局,三人為了各自的追求,明白到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暫且分道揚鑣。大部份觀眾笑着離場,我很難過。
人類,往往不懂珍惜擁有的東西,只渴求沒有的東西。所以,你問一班沒有良心的,良心放了在哪裏,他們會憤怒或妒忌或難堪到要揮動警棍把發問者虐打,藉此遮醜。我朋友少,所以特別喜歡談論友情的題材,聽廣播劇,也最記得《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朋友少,因為性格孤僻。讀小學時,人人在欺凌智商好像有點問題的弱勢社群,我永遠匿埋看小說。升上中學,立即跟舊同學斬斷聯絡,也不痛不癢,以為總會有一班志同道合。原來很難。中學畢業後,本來就跟舊同學疏離;五年前,看見他們為了支持其中一個做警察的,也為了自己的生意,個個當佔中人士好似《破案神探》(Mindhunter)的十惡不赦連環殺人犯,人人得而誅之,便清楚交友之道不在共同經歷不在累積感情不在利益好處,在良知。自此再無聯繫,反而樂得清靜。
過份早熟 從來不是好事
很多人說,求學時期認識的朋友,才會做到一生一世的知己。我得一個。前一陣子,在銅鑼灣街頭碰到一位互無音訊的中學同學,寒暄之間,他說我廿多年前已明顯古怪,即使學業成績不算出色運動成績稱得上差音樂美術直頭白癡,看上去也好像看不起其他優才生。我當然一口否認,轉個頭,又同意有點道理。可能我似《曳曳同學會》的男主角Max,比較早熟,又好色,對同校男生興趣不大,只想媾到對校校花。扮演Max的,是Jacob Tremblay,即是四年前以八歲之齡,接演《抖室》(Room),演出比奧斯卡影后Brie Larson優異多多聲的天才童星。紅了之後,演過《奇蹟男孩》(Wonder),做一個臉部畸形的普通小孩,演技又是誇張地驚人。我非常擔心。近兩年,先來一齣《鐵血戰士:血獸進化》(The Predator),再來這一齣《曳曳同學會》,輕鬆無害,很多人說浪費,我不知幾安心。你看看上一代的天才童星Haley Joel Osment,拍完《鬼眼》(The Sixth Sense),是同樣沉重的《A.I.人工智能》(A.I. Artificial Intelligence),今日變成一個小演員大肥佬。過份早熟,從來不是好事。學生時代,好應該保留住握着一支原子筆跟異性拖手的青澀眼神,而不是戴上黑色口罩都要給所謂老師恐嚇記大過的無奈。
撰文:方俊傑
觀塘長大,壹仔打滾,偏愛西片、西劇、中日韓美女。利物浦悲慘球迷,非西人一個。facebook : 方俊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