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第16區短短的Rue de l'Annonciation街道上，有一家載滿海洋氣息的小餐廳Huîtres et Saumons de Passy（牡蠣與三文魚）。深藍色的外牆圍着正中央透明玻璃的簡約裝潢毫不起眼，卻是巴黎數一數二的最佳品嚐海鮮之地；連法國總統馬克龍（Emmanuel Macron）與太座Brigitte Trogneux也曾是座上賓。
Huîtres et Saumons只有廿二個座位和一個開放式吧枱，枱面放了白色的蘭花和綠色的蠔葉點綴。長方形的間隔讓每位顧客都有足夠的私人空間，舒適自在。笑容可掬的兩位年輕老闆Victor Seisson-Dirat和Timothée Berthet，既是服務員也是廚師。受法例所限餐廳不能加設通風系統，每日供應的精選海產料理，大部份皆以冷盤或蒸煮為主；包括豐富多變的ceviche，新鮮即拆的蟹肉沙律和慢煮三文魚等等。深色爆炸頭的Victor以流利英語，向我娓娓道出他的故事。他聳聳肩表示：「這裏以前是我繼父的餐廳，後來他賣了給別人。」在酒店學校畢業後，Victor先去了一些知名的精品餐廳鑽研烹飪技巧。自小就在餐廳成長的他，對此處有一份難以言喻的情意結。為了將家族事業傳承下去，特意回來已易手的餐廳工作了六個年頭，一邊學習一邊努力儲蓄。「兩年前我終於儲夠錢和好友Timothée把它買回來。」Victor喜上眉梢地笑着說。
主打新鮮牡蠣三文魚
二人對食材品質的要求極高，尤其餐廳的主打：牡蠣與三文魚。美食愛好者一定有聽聞過：「Only eat oysters in months with an "R".」此句出自英國貴族Henry Buttes在1599年出版的食譜《Dyets Dry Dinner》中的名言，是因為五至八月（May, June, July, August）的夏季是牡蠣的繁殖季節，牠們的肉會變得很薄和帶乳白色。現代商業社會為了保持牡蠣一年四季的供應和質量，改變了牠們的基因成為Triploïde品種。全巴黎起碼有一半的海鮮餐廳，是供應Triploïde牡蠣的。Huîtres et Saumons只選用來自波爾多附近，大西洋Cap Ferret半島海岸的Douet純天然牡蠣；並且每天交收，可保持最佳的質素。法國大部份的牡蠣都來自大西洋海域，浪多而急的水流有利海洋微生物成長，為海產提供了優質而純淨的豐富資源。在Cap Ferret半島頂端的Douet家族，第四代傳人Jean Michel與妻子María在1999年從家族接手牡蠣養殖場後，只養殖百分百純天然的Cap Ferret、Banc d'Arguin和Courbey牡蠣。為了讓尋常百姓家也可以享用到他們的出品，Douet夫婦放棄了巴黎最大的專業市場Rungis Market，並成立了全國24小時從養殖場至餐桌（from farm to table）的直接送貨服務。Victor對二人推崇備至，「我從小每年暑假都會往Cap Ferret 幫忙，很感謝他倆知無不言地傾囊相授我所有對海產的知識。」
法國總統伉儷曾到訪
我在當日早上才新鮮送到的Cap Ferret天然牡蠣擠上少許檸檬汁，海水的鹹香帶着檸檬的清香，不禁合上眼細味最原始的海洋氣息，在口腔裏打轉的滋味。渾厚典雅的鮮香滋潤了我的味蕾，就像天使在舌頭上輕柔地漫步。正如Anthony Bourdain在《Kitchen Confidential》一書中，以法式濕吻來形容牡蠣滑入口腔的綿密細膩。定神回來放眼四周，好奇問起Victor總統先生夫人當日到訪的情景。「Madame Macron以前任教的Franklin學校就在附近，所以我十年前已認識他們。當日下午秘書先打電話來預約，之後保鑣在抵達前再檢視現場。」只有廿多個座位的餐廳，我笑言還以為他們會要求包場。Victor哈哈大笑：「他們才不會呢！二人其實很平易近人，輕鬆地坐在靠牆邊的角落，開一支葡萄酒，吃吃牡蠣、Tarama魚蓉醬、法國烏魚子（poutargue）等，閒話家常，平凡如普通人；保鑣就在另一邊近門口的位置進餐。」那麼其他有幸同場的客人反應又如何？「當然是很驚訝。那一刻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而總統先生也有逐一與他們打招呼和簽名、拍照等，有求必應。」餐後，體貼的馬克龍夫人更主動要求與員工們拍照留念，成了Huîtres et Saumons最有力的生招牌。
至於店內另一王牌三文魚，Victor和Timothée只選用野生或有機的產品，並且以全人手煙熏製作。他們也有供應頂級的伊朗魚子醬和多款小量生產的有機葡萄酒；其他的食材則每日新鮮在附近市場搜購，難怪開業兩年來口碑載道，深受街坊及遊客歡迎。Huîtres et Saumons的成功見證了兩位年輕小伙子努力不懈的精神，今個月底有望擴充至旁邊的店舖，繼續為巴黎提供最佳的饕餮歇息站。
撰文：楊崢
寧可不化妝，不可不吃早餐；愛時裝愛遊歷、更愛美食的模特兒、節目主持人、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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