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好】道德危機下的邪惡本質 - 劉細良

【讀書好】道德危機下的邪惡本質 - 劉細良

【讀書好】
在偉業街的馬路石壆上,仍留下示威者的塗鴉,寫着「狗官」及「Chinazi」,這是他們新口號,指中共乃納粹一般的獨裁政權,用廣東話拼音稱之為「黐乸線」。在我們的觀念中,納粹分子總是大奸大惡,穿上黨衞隊制服,腳蹅馬靴,隨時拿出手槍處決敵人。

盡忠職守之惡

今天世人都懂得甚麼叫「平庸之惡」,即納粹並非由大魔頭創造,而是由普通人袖手旁觀產生的「共業」。當年德國知識分子漢娜鄂蘭(Hannah Arendt)為《紐約客》雜誌撰寫關於納粹大屠殺犯人艾克曼,被以色列特工從阿根廷綁架回耶路撒冷的審判過程的報道,她提出了「平庸之惡」的概念:Banality of Evil,將我們對極權邪惡的認知,帶去另一個層次。鄂蘭發現在犯人欄內的艾克曼,就是個平平無奇的公務員,就像個謹小慎微的會計,而非目露凶光的典型大魔頭形象,他是如此的平凡,不顯眼。

惡之本質

鄂蘭的觀察受德國存在主義哲學家雅斯培啟發,雅斯培認為大奸大惡之罪行,這將無可避免地帶有一種「偉大的色彩」(greatness)——惡魔式的偉大。但在他看來,納粹罪行,就如所有關於希特拉「惡魔式」描述一樣,都無法表達出其邪惡的本質。他認為必須看到納粹暴行背後,所有這些事情平庸無奇(banality)的性質,看到它們的「碎屑平凡」,這才是它們真正的特色。「邪惡就如細菌,可以蔓延到全國國民,但始終仍然只是細菌」。雅斯培致力淡化人們對大奸大惡的神秘想像,惡之本質其實就如細菌那樣平平無奇。

大家看看林鄭月娥的樣子,同樣如納粹魔頭艾克曼般平凡無奇,她像一個每天喃喃自語,埋怨老伯用存摺提取一百元老人金的銀行櫃台職員。誰會想到她就是指示鎮暴警察無差別攻擊市民,開學日派鎮暴警察在校門恐嚇罷課學生的黑手,她每天都大談法治,但每天在縱容軍警毆打無辜市民。她有一個正常的家庭,正常的丈夫、子女,一個典型平凡正常的香港人,那究竟她的邪惡體現在甚麼地方呢?同納粹暴行一樣,就是「絕對忠誠地執行命令」,對黨的指令不作判斷,執行到底。納粹屠殺猶太人,不少人誤以為只是由被政治洗腦的黨衞隊,在波蘭奧斯威辛集中營毒氣室內執行,其實,這只是冰山一角,在東歐更多的猶太人是死於普通軍警之手。她向商界閉門會談,指自己沒有辭職的自由,也無法處理當前局勢,暗示自己只是執行中央命令的傀儡。可恨之處在於她並非沒有選擇,而是她選擇了「忠實地執行命令」,那怕是殺傷平民百姓!

旁觀他人之痛苦

鄂蘭同時指出在納粹時代,與政權合作的猶太人組織,他們也是「平庸之惡」的組成部份,面對社會災難時,沉默不語,為保自己個人利益,默許大規模暴行發生。今天見到示威學生被濫捕、毆打、濫告而沉默不語的學者大學校長、專業人士,口口聲聲「譴責任何暴力」的社會精英,他們放棄了應有的道德判斷,深恐日後獨裁政權會追究,剝奪他們已經擁有的利益!還有那些站在高牆那邊對付罷課學生,禁止他們戴黑色口罩回校的所謂教育工作者。鄂蘭向世人指出,人類出現極權主義災難的根本問題,其實是整個社會的道德崩潰。

香港一國兩制消失,黨國機器幕後掌控一切,沒有「平庸之惡」的香港政客、公務員、社會精英、唯利是圖的商界、沒有道德信念的宗教人士,試問獨裁之手,怎可能肆意狎玩踐踏自治?本來專業執法、文明有禮的人民警察,又怎會突然變成惡魔?

撰文:劉細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