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天水圍通往后海灣過去的屏山河、廈村河在改變成渠後,原生態盡被毀壞;因為渠,連名字都消失了。
黃昏或晚上飯後散步,聊勝於無,始終喜歡沿渠隨行。好友住天瑞,結伴走到他家樓下,正常原路折返;這夜決定穿過屋邨,沿輕鐵軌回去。
初時不覺,猶似風聲,由遠而近……時代革命……保衛香港……走進天瑞邨高廈中間,你一聲我一聲迴盪遊走……時代革命……保衛家園……放飛鏢似的,愈來愈密,聲音愈來愈響,屋邨結構似峽谷,回音特別響亮,一傳十、十傳百形成山洪暴發的架勢。
不止一次寫過我愛耶路撒冷,而耶路撒冷最讓我心馳神往;坐橄欖山上舊猶太墳場懸崖邊望日落舊城,不論猶太還是穆斯林,甚至基督教都相信靠近耶路撒冷舊城等同靠近上帝,猶太人及穆斯林都認為葬在緊貼舊城,在最後審判來臨,首先得上天堂,放眼望去都是密質質的墳墓,設計簡潔、連供奉先人也不過隨地拾起的小石塊,沒有我們中國人墓地孤墳野鬼的嚇人,穿越走過或安坐舒服。奉行基督教義的國家也必設教堂於此,意思親近天國。
賞一輪紅日西漸舊城,到此因由的一半,世間何處無日落?
高原上耶路撒冷,丘陵此起彼落,幽谷特多;日落時分,清真寺先播出晚禱悠長而深沈的叮嚀,一連串啊……啊……啊……緊貼以百計清真寺高塔傳出相同音響,以百計教堂隨即響起晚鐘……叮噹……叮噹……叮噹;蓬的一聲混為一起,傳進山谷反彈歸來,幾分鐘震撼,地老天荒那是同源三大死對頭宗教至融合的時刻。
隨着不曉得運用丹田發音,以未脫的雞仔聲由心底裏呼喊:時代革命,保衛香港的宣言在屋邨空氣間遍地開花,緊貼……X你老母,你唔瞓,人哋要瞓㗎……咳……吐……老人家頑痰衝上喉嚨的聲音為X你老母潤飾。一個老人鬧完,第二個,第三個接着上,X與西聲隨後如山洪,後生細仔女,點會示弱?立即發出時代革命的共同口號:X你老母……X你老母……不絕於耳。
「X你老母」成了不理黃、藍,不分老嫩、男女,至共通的語言,一下間X聲四起,猶似身在耶路撒冷舊城日落,深深黑夜,雖無樂聲助興無損這片革命之歌的雷動;偶爾阿叔渾濁聲音吵罵:死𡃁妹,學人X,你拎乜L去X……?少女回應,用西都XL死你!隨即繼續投入X你老母的革命聲浪,偶爾……保衛香港,林鄭X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