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姐知我心智成熟,不介意少男少女最棹忌的劇透,看完《從前,有個荷里活》急不及待通告,戲中配樂包括《現在兩面了》,請鍾妮梅藻迷多多留意,以免坐在觀眾席掛住和周公或畢彼特幽會,一個唔小心走寶。回到巴黎翌日影片上畫,當然罔顧時差立刻捧場,還挑了全市唯一放映三十五米釐拷貝的戲院,盡量配合塔倫天奴駕駛時光穿梭機回到一九六九年的心思。果然,過氣牛仔明星和天才神童在片場交換閱讀心得後,鏡頭一跳跳到番生莎朗蒂風馳電掣,熟悉旋律透過車中音量盛放的無線電流出,正準備跟着默唱,咦,不對,原來不是滾搞雲和愛情和生命那首,是《圓圈遊戲》。Buffy Sainte-Marie的滾水淥腳版,似乎比梅藻的清麗版更早攀登流行榜,勝在一氣呵成,完全不為想像力留位置,負責啟蒙東南亞青少年的老師則是陳美齡,初出道的她活脫脫小清新,將不識愁滋味演繹到極致。轉眼幾十年,一事無成的我蹲在任白慈善基金會編演出場刊,排山倒海的賀稿有一則聯署「謝德富醫生陳曦齡醫生」,不禁神遊物外──三朵姐妹花,還有一個陳依齡,曾經當過邵氏女星。
啊,那時的香港多麼好,從南洋飛去探爺爺,不論住在跑馬地、亞皆老街抑或上環,都賓至如歸盡興而返,紅寶石食西餐,海運公餘場看《野草莓》和《赤鬍子》,利舞台看《再世紅梅記》,漢口道文藝書屋買蔡浩泉把亦舒畫上封面的《海報》。塔倫天奴歌單,當然少不了《加利福尼亞夢》,挑的是荷西費里斯安奴版。去三藩市唸書前夕,在大會堂聽過他的演唱會,門票是拜託陸離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