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居民阿軒,今年24歲,從出生至今,一直住在元朗,不過,這個月來,他一直有家歸不得,因為自從反送中運動開始,他與父親就經常因為政見不同而激烈吵架。
上月遭父趕出家門
上個月,他被父親趕出家門,只能到親戚家中暫住,也因此,在上周日到灣仔參與合法遊行後,他不用坐西鐵經過元朗站回家,避過了白衫人的襲擊。他感到僥倖又內疚,因為元朗有事時,他不在,而事後,他好像無法為元朗做些甚麼。
這天,他相約了幾個住在元朗的朋友,在水邊村遊樂場集合,一起在元朗走走。為怕交通擠塞,他在中午已來到元朗,走在元朗廣場外面大馬路的天橋上,他指着右方的住宅對記者說:「我的家就在那裏。」可是,他不回去了,怕會與父親有極激烈的爭執。雖然,他因為有很多日用及工作用的東西仍留在元朗的家,不時要回家拿東西,有時也想在父親睡覺後、回家睡一睡,所以他其實一星期也會回元朗兩、三次。
可是,自從元朗襲擊事件發生後,他忽然覺得這個社區非常陌生,有一種很不安全的感覺。無論是元朗這個社區,或是他在大馬路旁邊的家,他都覺得不安全、不安心,他是有「家」歸不得。
「發生這件事後,我更加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元朗,我回去是有點害怕,又覺得很陌生,為甚麼我每日都在這裏、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地方,每日走過的街道……我住在水邊圍附近,行過去YOHO,到生活書社買本書,廿分鐘的路程最多是出一身汗,不會擔心甚麼,為甚麼現在是要擔心元朗會發生甚麼事、性命受威脅?為甚麼我要叫朋友和女朋友不要來元朗?明明以前這裏是拍拖和玩樂的地方,想到這裏就不知如何面對,心情很複雜。」
元朗恐襲翌日,元朗市中心猶如死城,由於網上流傳很多元朗不安全的消息,他的母親在中午回家吃飯後,他與弟弟都勸喻母親請半日假,太危險,不要外出上班。事發後的兩、三日,他也曾在夜晚回到元朗,從前,他外出工作、上學,再夜回家也覺得很安全,但那晚,他卻連在麥當勞買個漢堡包也要非常警惕,擔心自己因為年輕或是純粹路過而遭襲擊。
昨天再來元朗,他的背包外面掛了一把長傘,他說背包裏有放一點保護自己的裝備,而他那頂看起來是布製的帽子,裏面其實是鐵片製的。如何想像,有一天要穿着這些裝束回家?
明知危險仍站出來
阿軒說,當不同社區都開始有反送中遊行,他也會猜想何時會有元朗遊行呢?但終於來到元朗了,他卻覺得「沒想過情況會如此嚴峻,直情出反對通知書不讓你行」。不過,即使有反對通知書,阿軒認為仍要遊行,「如果發生了這樣的事,也不用一個叫做門檻最低、最受《基本法》保障、最無爭議性的示威方式來表態的話,是不可能接受的事」。
所以,即使因他太熟悉元朗地理而覺得遊行很危險,他仍是站了出來,既為表達自己反暴、反黑的訴求,同時也是反對警察對一個和平遊行的申請發出反對通知書。他害怕不為無差別襲擊事件站出來,以後情況會變本加厲,他也害怕不為遊行權利被剝削而站出來,以後就會連遊行的權利也失去。「遊行權利不是用一張通知書來決定的,我們當日6.12也沒有任何合法的規定,最後成功拉倒了一個會議,所以不能因為一張通知書就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