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一項工作，你完成後，覺得滿足感大得明天死了也不錯？如果有，你大概已找到一份好工。長駐日本的港人Viola Kam是其中一個幸運兒，她的職業是樂團及演唱會攝影師，鏡頭下的音樂人，有日本當紅男歌手星野源、搖滾女歌手LiSA、台灣搖滾天團五月天等。Viola的日常，便是跟着不同樂團在日本、國外跑巡迴，用照片記錄表演現場的音樂、情緒、歡呼聲。如果說每個人都有天命，Viola的故事也許是明證，她最初的理想是當記者，也沒有受過正統的攝影訓練，帶領她一頭栽進攝影世界的契機，是東京澀谷的一間CD店。
撰文：廖梓霖
圖片：Viola提供
做喜歡的工作，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夢想。談起樂團、演唱會工作的點滴，一頭紅髮的Viola眼睛一直閃爍着光芒。Viola 10年前在英國的大學主修傳理畢業，打算在擔任全職記者之前過一年gap year，於是隻身赴日，翌年入讀上智大學的全球研究（Global Studies）碩士課程。在學期間，Viola經常光顧澀谷一間CD店，和店長混熟後，突然被對方邀請擔任小型live house活動的攝影師，「他問我是否懂得拍照？我說大學做Intern時有相關經驗，但很初階，但他說沒有問題，我便幫他隨便拍幾張，他看過後說OK，叫我下星期再來替另外一場表演拍照。」
無心插柳下，Viola在live house的表演中認識了不同的日本樂團成員，「他們請我幫手拍照，用一杯飲料來交換，那時我純粹當成興趣。」一次受獲英文報章記者邀請到Summer Sonic音樂節擔任翻譯兼攝影師的經歷，驅使她開始認真研究如何拍出專業的照片，「別人願意付錢買相，我覺得要做得專業才對得起這份錢，因此我開始思考，如何成為專業攝影師？心態變得嚴謹，開始觀察其他人的作品。」
拍攝hyde現場 明日世界可終結
不斷從live show吸取經驗，隨着緣份帶領，Viola的攝影工作越來越多，「我漸漸發現自己有大半時間都在拍照，慢慢摸索，去到某些位置，我就知道相機的某個setting原來是這樣，慢慢地成長。」當時Viola曾向兩知名攝影師應徵當助手學習攝影，卻被拒絕，「他們說看過我的照片後，覺得我已經可以獨立發展」，這番評價為她打下強心針。
碩士最後一年課業繁重，Viola相識的樂隊亦正進行巡迴表演，需要她隨團拍攝，令她急需在學業和工作上二擇其一。Viola最迷茫之時，觀看了日本樂團STRAIGHTENER的現場表演，歌曲《ネクサス》 （Nexus）的其中一句歌詞令她感動流淚，決定休學專心拍照，「那句歌詞是『就算明日一切都變成謊話，但如果今天是真實的話，想要好好珍惜當下』，我明白有很多事情都不會再有下次，也許我很喜歡的樂隊在我畢業後便會解散，但學業何時都能重新開始。」
著名搖滾樂團L’Arc~en~Ciel（彩虹樂團）是Viola聽日文歌的開始。因工作關係，她得到了拍攝主唱hyde現場演唱的機會，「（拍攝的時候）我一直在想，真的很近！工作完畢，交了相，我回家後脫去鞋子，便跪在玄關不斷哭，那時候覺得明日不用到來也可以，那份感覺是，我已經很滿足了！翌日我要乘飛機到其他城市拍攝，在飛機上我仍然在哭，但我有保持克制，踏進會場後我便自然地停止哭泣，認真工作。」當時和Viola已合作六年的日本樂團THE ORAL CIGARETTES主唱在看過她當日的工作照後，更問她是否和偶像見面後太激動，「他說從我的照片內感受到我的感情，期待我會更進一步。」
擔任樂團、演唱會的攝影師，為Viola帶來一段段難能可貴的友誼。也許外國人對日本人有着說話曖味的刻板印象，Viola卻指她接觸過的音樂人都是藝術家性格，說話直腸直肚，「（音樂人）喜歡與不喜歡也很明確，不會和你兜圈，你做得好便是做得好，會很直接把感受說出來。」當初Viola識於微時的樂隊，不少已離開地下舞台在樂壇出道，發展順利，及至現在，她仍與這一班樂隊夥伴們共同進退，「例如THE ORAL CIGARETTES，由最初300人的表演場地，走到3,000人，再到日本武道館的萬多人，我很想有一日可以和他們到東京巨蛋on show，因此我會更加努力，不會輸給他們。」
一個以為自己會拿起筆當記者的女孩，今日卻抱着一部沉甸甸的專業相機到不同地方闖蕩。Viola相信，媒介不一樣，走的路其實相同，「以前我想做記者，想出書，最核心的事情是我想表達自己，告訴世界我的想法，照片不是也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