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60分鐘?日前動手為自己節目做功課,找來共48張圖片,以供當晚回顧剛過身F1傳奇兼航空企業家Niki Lauda(圖)的大半生之用。我沒見過Lauda真人,甚至不多翻看其比賽。惟基於尊重,我把圖片年份與資料與額外來源校對,至少再覆核一次。這是我的方式。我把我的行為,當做對這位陌生人的最後送別。沒有傷感。只有莊重。
整理完畢後,彷彿經歷其半生。然後,如夢初醒。才60分鐘?這就完了?一生人呢。然後,三秒。不消三秒,48張共約4.8MB的照片便被airdrop傳到桌上電腦。完。真的準備完。停下來那刻,欷歔不已。腦內泛起這念頭:「人生在世,搞咁多嘢做乜」。三秒。Send完。然後我想,有甚麼必要對他欷歔不已呢。
Lauda似乎一直真誠地做自己喜歡的事,1971年成功向銀行貸款開始F1生涯,72年首次鬥全季,73年首次取分,74年贏首個分站,75年首次贏世界冠軍,76年重大意外不死後約6周復出,77年第2次世界冠軍與法拉利反目,78年轉隊仍贏分站,79年季尾30歲覺醒勇退,80-81年開展航空事業,82年回歸F1再贏分站,83年不濟,84年世界冠軍,85年底真退役;2次換腎、換兩邊肺、2任太太、3家航空公司、4名孩子、90、千禧與10年代一直是不同車隊的顧問或股東。回到30歲,突然覺醒。
我知道有人質疑:30歲覺醒?幾年後還不是繼續營營役役?哈。你吹咩?他似乎全在做令自己笑的事。你呢?三秒。Send完。但我再沒欷歔。跟他一起來到這世上的人,有多少已經離開?還有多少連名字都沒被留下?假如我明天死了,我不覺可惜。因為既然我對被分配給我的身高感到滿足,我亦該對被分配的時間感到滿足。古羅馬帝王哲學家Marcus Aurelius曾大約如此說。
文:丹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