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銅鑼灣開的這檔樓上舖,少說也有十八、九年了,當初可以說是無心插柳,如此日復一日的竟變成了一種習慣,它填補了老來歲月,讓日子變成了每日有人氣、有笑聲、有爭拗、有討論、有得着,做不做生意反而變成其次了,不可一日無驚喜。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其實不是沒有喧囂而是聽不見,有時忽然坐了一幫人,彼此並不認識,為了一個打開的話題討論不休,氣氛很熱烈,這一切都非主人所能控制,今時今日,發展成這樣更不是所能預料,總之,常想這不可一日無驚喜的歲月。也許是命運的安排,給了晚年的我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有客人造訪時,兩位準時而至按時收工的小妹妹侍候着,不用我親力親為能為金花友解答問題,而關於生意以外的事,有心來訪的朋友、金花友甚至首度來訪的,在未曾預料的情況下也能隨興所至加入,賓至盡歡,那怕曾面紅耳赤的為不同的意見而爭辯不休。更多的話題是個人的難題,婚姻的、事業的、交朋友、 投資方面的,活到像我這樣的年紀,這些豈不是成長過程必須經歷的?有些獨到心得當然不能自私,知無不言,言無保留的說到肉緊處,竟有如上台不需備稿的專題演說。一向並不喜歡當眾發表意見,回想這十多年下來的改變,不免懊悔為什麼忽略了自己也有那種身為民意代表的本質,當年是否入錯了行,之前的幾十年就這樣在編輯枱上、在爬格子的字裏行間也曾浪費了什麼吧。真是活到老學到老,而對自己或對某些人的認識,要看得真切也許要花去一生也不足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