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另一面】
說到獨立音樂聖地，香港有Hidden Agenda（現改名為TTN），台北就有女巫店。隱身於台大附近住宅區的女巫店，不僅是全台歷史最悠久的Live House，更是不少台灣歌手的發迹地。陳綺貞、吳青峰、盧廣仲、安溥等文青最愛的歌手，成名前都在這裏表演過。這家白天是桌上遊戲咖啡廳，晚上變身為表演場地的店舖，為何令無論是初出茅廬的新人，還是當紅歌手，都鍾情於在這只能容納約100人的空間表演，女巫店到底有甚麼魔力？
跟女巫店淵源最深的音樂人，要數在店裏由青澀少女蛻變成創作歌手「張懸」，近年回歸本名的「安溥」。1996年，女巫店開業；1997年，高中時代的安溥在出國念書前鼓起勇氣到女巫店送demo，「郁晶姐姐應該算是我生命中，第一個把我寫的歌詞看完的人吧。」安溥口中的郁晶姐姐，是女巫店的老闆娘兼「大女巫」彭郁晶。她對安溥最初的印象是熱情得過份的孩子，「當時她還叫我女俠，我說：『欸，你在說甚麼呀？』」但她還是樂意讓一個16歲就寫出一大本歌詞的孩子，在店裏辦一場幾乎是清唱的發表會。
到女巫店之前，不會彈結他的安溥只以哼的方式寫歌，「其實青峰也是一樣，所以那時候像是詩歌朗誦。我還記得首次表演的那些歌，和弦其實很簡單。我自覺最得意的幾首作品，後來看一看，發現有嚴重的抄襲或模仿李宗盛第一張專輯的影子。」
邊駐唱邊打工 切菜就心足
後來她從英國休學回台，收到郁晶的電話問她要不要再來表演，於是苦練結他，展開了在女巫店駐唱和打工的生活。郁晶形容那時候的安溥，一上台唱歌就要哭，在台下做音響控制工作就慌張得很，在廚房幫忙時就經常埋頭切菜，切好以後就露出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我很愛來這裏混的原因是，我的世界觀其實是在這裏啟蒙的。」安溥憶述那段焦頭爛額同時急速成長的日子。在音樂造詣上，郁晶姐教她如何因地制宜地處理聲音；在做人方面，她亦漸漸褪去青春期的笨拙，學會坦然地面對世界。安溥讚嘆：「其實是郁晶教得很好，而且她是以『不用教』的方式把我們教得很好呢！」郁晶打趣地回應：「你沒有感受到我在教你嗎？」
自古以來，女巫予人神秘又有點邪惡的感覺，與此同時，精通各種法術和草藥的女巫也扮演平民生病時的求助對象。套在現代，女巫店老闆娘彭郁晶形容女巫象徵着「很有本事、想法直接又特殊，不兼容於社會的女性」。而在女巫店工作的店員看上去都很符合這樣的描述，散發着酷酷的氣場。在安溥看來，這份酷代表着女生的獨立自主。這家店毫不掩飾地叫囂着女權主義，它的由來和女權主義亦脫不了關係。
女生玩得安心 解bra得贈飲
女巫店樓上的女書店是華文地區第一家女性主義書店。有一天，書店主人見樓下的舖位空了出來，便叫郁晶來開咖啡廳。當時畢業不久，在酒店做甜品師的郁晶心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開咖啡廳，你怎麼會知道？」抱着一試無妨的心態，有了女巫店咖啡廳；又有一天，有一位樂手從倒閉的酒吧載着一大推音響器材到女巫店，問郁晶能不能接收器材。抱着有何不可的心態，有了女巫店Live House。剛好店內的木橫樑屋頂，不易折射雜音，在樂團心中是一流的演出場地。
當時無論是到夜店玩或是玩樂團的，都以男性居多，因此女巫店的宗旨就是一間「讓女生可以安心玩很晚的店」。這裏的椅子以胸罩作為裝飾，郁晶認為戴胸罩有礙健康，所以女生來到脫下胸罩，就送特調飲料「傷腎雙奶」一杯。除此以外還有不少女性限定的活動，例如做十下掌上壓可以全單九折。「男生每次問可不可以參加，我說可以啊，雞雞先剪掉！」郁晶笑說。
一年收到無數的表演申請和demo，郁晶霸氣地說：「在這邊表演，我們不會因為票房的關係決定他能不能來。我們會用我們喜不喜歡他的音樂，來決定要不要請他來。」除非歌手或樂團特別要求，否則門票均是350台幣（約90港元），附送一杯飲料。
窮樂手最愛 騷前有好飯吃
訪問過程中，最讓郁晶說得起勁的，不是哪位天王天后曾在店內表演過，而是曾有清貧的樂手說過，喜歡在女巫店演出的原因，是表演前可以吃一頓好吃的飯。
無差別待遇的作風，細小的空間，都讓女巫店多了一份親切感。「少數觀眾、表演者和店家一起營造了一個不太需要定義的表演氛圍，在這裏你不需要去定義舞台是甚麼。」安溥如是說。就算在各式各樣的大型場地開過許多次演唱會，聽過萬人的歡呼掌聲，在這個頂多能擠進100人的地方表演，對她來說是另一種享受，別具意義。
常常有人說，女巫店是歌手的搖籃，郁晶說只是大家的想像而已。或許因為自己的偶像在這裏表演過，所以能在同一地點表演，對年輕的樂手是一種肯定，「如果他們能在這裏成長，得到一些歡樂，或是跟其他人產生過共鳴，我覺得那是他們自己努力得來的。」郁晶說。她沒有期待女巫店出了多少位巨星，她只希望來表演、聽歌、吃飯或玩遊戲的人能從這個地方獲得面對生活的勇氣。
女巫店
台北市新生南路三段56巷7號
Travel Memo
機票：中華航空來回香港及台北，經濟客位票價（連稅及附加費）約1,609港元起。查詢： http://www.china-airlines.com
滙率：1港元約兌3.85台幣
簽證：須申辦入台證，可網上免費辦理或抵台後辦理落地簽證
鳴謝：中華航空
記者：蘇芷瑜
攝影：劉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