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攻頂】
自問並非登山經驗豐富之人，卻因工作有機會踏上不同地方的山野。攀過瑞士雪山、遠赴北極圈徒步5天、到斯里蘭卡神聖亞當峯朝聖，而東南亞最高峯、位於婆羅洲的沙巴神山：京那巴魯山（Mount Kinabalu），則是我朝思暮想最希望登上的山峯。這座海拔達4095.2米、被指是世上最不需要特別攀山技能便能抵達的高山，有8.5公里連綿不絕的陡峭石級。帶病的身軀出現高山反應，加上變幻莫測的天氣，兩天無間斷攻克意志力。登峯造極的魅力不只是美景，克服身體極限的攀登過程，是山野給我上的一課。
自古以來，婆羅洲最高峯京那巴魯山流傳許多神話，「京那巴魯」源自原住民嘉達山人的語言「Aki Nabalu」，意指「往生後靈魂安息之地」；又有指是古時兩位中國兄弟在打魚時遇上颱風而漂到沙巴，哥哥落地生根後因為想念家鄉而回到中國，一去不返，剩下妻子每天風雨不改在山上等待丈夫歸來，因此這山又有「中國寡婦山」之稱。
現今登山者都不為神話而至，而是為一睹那片令人心盪神馳的4,000米雲海。神山全年開放，每年3至8月是登山旺季，一般行程為兩日一夜，首天從1,800多米的神山公園總部出發，日落前登上海拔3,272米的大本營Panalaban，在山屋休息一晚，再於凌晨2時出發攻頂，攀上4,095.2米的羅氏峯（Low's Peak）。
一名教練 帶5位登山客
登神山有一定危險性，當局規定即使具備登山經驗者，也必須由持牌教練帶領上山，一名教練最多可帶五位16歲以上登山客。早上7時，我們抵達神山公園總部，與一早預約的登山導遊Christopher會合，出發前先登記資料、取登山證和一袋便攜午餐。因為行裝過多，我們以250港元僱用了挑夫Aii幫忙，在來回兩程運送行李。山腳遙遙看高聳入雲的神山一角，從1,866米的Timpohon Gate出發。從起點到大本營一程為6公里，途中經過七個設有洗手間、垃圾桶的休息站。
剛起步的首半小時，可算是兩天中走得最舒服的路段，有鋪得整齊易走的平路和小梯級、木板搭建成的山徑，沿途綠林蔽空，空氣清新，經過了神山公園的Carson's Falls後，開始出現難度較高的梯級，不到一小時，已走入地獄式陡峭路段，深呼吸一下，準備好登山杖，慢慢撐上傳聞那些走不完、無窮無盡的斜路和石級。走了一個小時，到達首個休息站、位於1,981米的Kandis，感覺已像走了半天。神山公園佔地754平方公里，約有6,000種動植物，熱帶植物到寒帶植物也有，被稱為世界最大野生植物區之一。然而2,000米前的路段風景都無甚特別，狹窄石路多見樹叢、滿佈青苔的樹幹，偶爾看到羅氏豬籠草、蘭花、杜鵑花等植物，沒有美景加持，只好專注走好眼前每步路。
出現高山反應 無奈放棄攻頂
走過海拔2,252米的Karamborongoh——沙巴電訊發射站所在地，空氣隨攀升高度變得越來越稀薄，斜坡和石路也越見陡峻，每走幾步就要停下來喘氣，調整呼吸節奏，腳痠痛乏力，開始後悔沒有好好鍛煉身體就毅然上神山。高山含氧量只有陸地的60%，2,500米後的路段崎嶇不平，我開始出現輕微高山反應，呼吸困難、頭痛暈眩，需密密停下來回氣。肺部彷彿萎縮了一半，終於撐到3,000多米可看到連綿高峯與開闊雲海的位置。
下午4時，因為忙於拍攝，我們已落後預定到達時間，沿繩索爬過迂迴山坡，開始進入首日最艱苦的2公里路段。由起點到大本營雖然只需垂直攀升約1,500米，但路程絕不簡單。當日碰上經期加上感冒未清，體力比平日弱，最後一段路走得太辛苦，導遊主動幫忙背背包，我和攝影師咬緊牙關，終在7時前撐上留宿的大本營、逾3,272米的Panalaban。Panalaban附近有6間旅舍，最多登山客選擇的是Laban Rata Resthouse，是山上唯一有暖氣、熱水淋浴和餐廳的山屋，每日只提供160個床位，因此旺季住宿經常爆滿，若計劃登山者，就要提早預訂。
山上只有Laban Rata Resthouse的餐廳提供膳食，一天三餐也是簡單自助餐形式，飯粉麵菜肉齊全，食物比想像中豐富可口。晚餐過後登山客都趕在8時前上床休息，準備好1時起床攻頂。然而8時多躺上床開始，就暈眩發熱，更不間斷嘔吐，最後勉強睡了一小時。導遊說這些都是高山反應的症狀，鼓勵說如果身體許可，可試着慢慢上山。難得堅持上到大本營，誰會想在這個時候放棄？收拾簡單行裝，打開頭燈，跟大隊摸黑上山，又是另一段無止境攀樓梯、爬斜坡的路，可惜走不夠幾百米，頭暈惡心感又突襲，幾經掙扎最終決定返回山屋休息，由攝影師Ivan代上山完成任務。
攝影師：越近山頂越想放棄
看到Ivan自拍自述的影片，方知道最後的2.5公里攻頂之路有多艱巨。氣溫驟降至只有攝氏2至3度，同樣高山反應發作的攝記，努力克服暈眩感與疲累，先是走上又長又斜的木道樓梯，比起放慢腳步，其實更需要維持穩定步伐，以減少高山反應帶來的頭昏腦脹。昏暗中摸黑上山確實危險，因經常有大石掉下來，走到位於3,653米高的Sayat-Sayat小屋，需先簽到證明自己安全通過check point，亦是最後一個休息處。之後的1.6公里開始要抓繩子沿路攀升，日出時分越來越接近，景色漸變開揚明亮，風勢猛烈，環境嚴酷，照片看似平坦的路段其實地形陡峭，空曠的花崗岩就像月球表面，附近皆是高聳峭壁，一不小心就會失足墮下。
5時45分，Ivan在神山終點以外幾百米迎接了日出，但十級疲乏的身軀和痠軟雙腳已麻醉了看見美景的反應，眼前只有終點，「越來越近山頂，越來越想放棄。」喘息之間，終於成功登上4,095米的Low's Peak，旁邊在影相留念的人也歡呼起來：「幾經辛苦終於到達了。」當日天朗氣清，能清楚見到沙巴群山和美麗的雲海，尖刻險峻的羅氏峯在岩石上拔地而起，空曠花崗石上陸續扶繩落山的人，遠看就似騰雲駕霧步向天堂盡處，還望不久將來有機會再次上山，親睹這片仙境。
兩日一夜神山遊（Mount Kinabalu）
每人4,534港元起，包括兩天登山、導遊、食宿、來往古晉及神山公園費用（不包括翌日下山超時的導遊費及挑夫費用）
http://mountkinabalu.com
Travel Memo
簽證：持BNO及特區護照均免簽證。查詢：2821 0800（馬來西亞駐港領事館）
機票：乘坐亞洲航空直航馬來西亞亞庇（Kota Kinabalu），單程票價540港元起。
匯率：1馬來西亞令吉（MYR）兌約1.9港元
鳴謝：亞洲航空、Borneo Adventure、MountKinabalu、沙巴旅遊局
登機小貼士：若沙巴之旅重點是行神山，建議可選擇唯一有香港直航去亞庇的亞洲航空航班，早機去晚機返，剛好配合到三至四天行程，提早下山如果趕航班，可直接飛晚機回香港。
小貼士：亞洲航空全面實施自助登機，更可提早兩星期網上預辦check-in，建議以其公司app check-in減少排隊等候時間，去到機場印下登機證，就可直接寄存行李，簡單方便。
服裝贊助：Fjallraven
記者：王秋婷
攝影：張洛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