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朋友來信問：「學中文，見到生字，是否必須查字典？而字典恐多已遭現代漢語污染，先生能否介紹未受污染者？」
學習語文，我是無論中英，每遇疑難字，都查字典，務求完全理解，然後才讀下去。陶潛固然有「好讀書，不求甚解」之語（《五柳先生傳》），但這應是說不深究章句的意思，而不是連字都不明白。陶潛遇上疑難，還是會推敲的，所以有《移居》詩說：「奇文共欣賞，疑義相與釋。」沒有師友切磋，最好當然是查字典。有人為鼓勵學生讀書，免查字典之麻煩減其閱讀興趣，提倡「有生字，可猜其意，不查字典」，這恐怕不是學語文的正途。例如「不絕如縷」，一般人都誤解作「始終不絕」，其實卻是「隨時可絕」的意思。我是遇到疑難詞語都查字典，何況生字。有些字看來熟識，卻或有我不認識的含義。
論字典，凡以「現代漢語」為名者，都不可取。香港商務印書館一九八七年版的《辭源》，所收十九都是古典中文詞語，少見現代漢語之惡，讀傳統中國文學，不可無之。至於較小型的詞典，有香港商務印書館一九八七年版的《商務新詞典》、香港上海書局一九八五年版的《華語大辭典》、臺灣國語日報社一九七四年版的《國語日報大辭典》等，所收也都是傳統中文詞語。上述詞典初版之後，屢見再版。
至於學中文要讀什麼書，我年前談過，不必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