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中案審結,九子被法官裁定罪名成立,將在兩星期後判刑。早在審判前佔中九子已有心理準備可能會被定罪然後被判入獄。這兩天九子進入法庭前更已作了各種實質準備,陳健民教授把手上的婚戒脫下交給太太,由她保管這個重要信物;邵家臻穿上不用皮帶的褲子;還有人昨天到庭時穿上不用鞋帶的方便鞋,因為牢獄、拘留所方面會拿走鞋帶……這些準備昨天暫時未派上用場,到4月24日又要再準備一番。
堅持真普選 與北京對着幹
佔中九子被法官裁定罪名成立不讓人意外,公民抗命本質就是違法達義,檢控官要找到證據證明他們違法不算困難。撇開法庭的判決不論,佔中九子的確「有罪」,但他們的罪並不是甚麼「串謀作出公眾妨擾罪」或論盡不堪的「煽惑他人煽惑公眾妨擾罪」,這些不過是微枝末節,是當權者能找得到又能以較重懲罰的罪行。九子特別是佔中三子的「罪」在於挑戰香港不合理、不合時的憲制秩序,在於對國家機器及他們設定的不當遊戲規則不肯俯首聽命。
和平佔中這抗爭計劃是2013年初開始的,整個概念及行動是港人爭取真普選、雙普選行動的一部份,也是港人近幾十年來民主抗爭的重要一頁。之所以要設計這樣一個體制外的公民抗命行動是因為北京及建制派透過不公平的政制、憲制壟斷了權力,設定了一個又一個阻撓民主發展的關卡;大多數市民的意願總是變成少數,影響不了政制、政治進程以至結果。不得已只有利用體制外的群眾行動才能偶爾能取得一些成果,例如2003年50萬人大遊行及一連串行動成功推翻23條立法。
在上一輪政制改革過程中,北京及建制派再次利用他們不合理的主導地位設置一個又一個障礙,否定了市民所有合理的訴求,並把提名過程變成北京欽點候選人的機制。最關鍵的是,連作為憲制最高權力機構的人大常委會也悍然出手,把一個北韓式的偽普選方案強加在港人頭上,希望以此來個一錘定音,把要求真普選的聲音壓下去。
敢於有希望 喚醒人們良知
誰知佔中三子無視人大常委會的「聖旨」,堅持爭取真普選,堅持要重啟政改討論,堅持以公民抗命的方式展示決心與訴求。在北京當權者及特區政府眼裏,三子及所有參與佔中、雨傘運動的市民是在挑戰人大常委會的權威,是在跟北京設定的體制、政制對着幹,並拒絕對當權者的權力俯首聽命,實在罪大惡極,作為始作俑者的三子及身體力行者的其餘六子就成了「首惡」,必須懲處。律政司挖空心思找出一條古老的普通法罪行起訴九人,希望加重對他們的刑罰反映的正是這樣的考慮。
佔中三子及其他被告還有另一宗「罪」,那就是鼓勵市民敢於當家作主,敢於有希望,敢於突破當權者對人民的不合理規限。著名作家倪匡先生最近接受訪問時提到「奴性」的問題,說不少中國人不管多有錢多有成就卻總在當權者面前自覺矮一截,露出一臉諂媚相。三子旗幟鮮明的堅持人民才是主人及真正的權力來源,不肯低首下心接受當權者不合理的決定,不視之為甚麼最高權威。對只想令人民變成「順民」以至「奴才」的當權者來說,三子及其他參與佔中、雨傘運動的人實在罪不可恕,必須追究。可以說,想讓人民有當家作主的勇氣才是他們的原罪,不是甚麼公眾妨擾罪。
朱耀明牧師在總結陳詞中說自己是個敲鐘者,期望喚醒人們的良知,共挽狂瀾。他說:「如果我仍有氣力,必繼續在教會敲鐘,在世上敲鐘,在人心敲鐘。」佔中三子敲響的鐘聲已傳遍我城,感動了無數人,往下來跟他們一起敲鐘的人只會越來越多,並將一代一代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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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