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ViuTV看到介紹港大法律學院專輯,訪問了幾位畢業生,除了陳景生、陳文敏,赫然發現還有湯家驊,算是非常平衡了。不過,如果時光倒流,不用太久,就五六年吧,受訪名單代表的價值觀應該是一致,或者說:有明顯傾向性。
好在有湯家驊,這特輯就有了看點,尤其他受訪時,搖晃在染紅眼眶裏的一泡淚珠,深深吸引着我,把吃飽肚這件做人最重要的事擱一旁,開始進行「眼淚是如何煉成」的研究課。
假笑容易裝哭難,每個人雖則都是生活的演員,但即使是拍戲的,有時也需要青芥才能準確地無中生淚,湯家驊應該陪笑多,假哭少。
若問信不信那眼淚是真情流露,我信。大狀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啊。湯大狀被問到對當年人大第一次釋法時,有何感想,大狀靜默、之後眼紅、然後哽咽,我記得僅僅能吐出口中的兩個字是:「痛心」。
人大釋法,一釋再釋,本質上已經不止解釋澄清法例,而是在重新立法,試問身為港大法律學院第一屆畢業生,點可以唔傷心呢?對比陳景生與陳文敏兩位,語帶唏噓但依然堅定表示,香港所行普通法,能否擋住受大陸法的影響,是一國兩制中兩制的底線,是值得悲哀的,但何以獨獨湯大狀感情激動至此?他現在很多話都是說給中央聽的,這眼淚,最多只能說留給香港人看,但這幾年的言行看來,大可不必。
好,現在試行把這淚水放進試管裏檢測一下。首先,真眼淚能破眶而出,必然有個觸發點,但淚水如經濟數據,也有滯後效應。遙想當年釋法,心還在痛,從四十五條關注組、公民黨立會議席走到行會這條路,一路上丟棄了多少當年的價值觀,講了多少陳太口中不像人講的話,在正常港人心中淪為歹角,稍有熱血的旁觀者都痛心,當事人能不疾首麼?再想想如今啊,疾首也變成低頭,做特首的傳聲筒,值不值得,怎麼會走到這一步,於是,眼淚及時而出。
湯大狀在訪問中又表示回歸後,也要重視大陸法,這就構成跟普通法的摩擦與矛盾,也是他覺得香港最難解的矛盾。矛盾的其實是他,既為釋法流淚,又何以認為普通法需要與大陸法融合?
所以,根據我私人鑒證報告,這眼淚是單純的,感情卻是複雜的,淚水成分裏,或許有不願意再面對自己過去的悲哀,回看一粒粒前塵,熬了這麼久,流出來的竟成了湯渣,阿彌陀佛,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