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東華三院李東海小學教師林麗棠墮樓自盡，斑斑血迹，寫出被校長羅婉儀肆意凌辱之苦。東華三院其他學校也相繼揭發校長專橫事件，不少教師還因此患上精神病。而這樣的事，其實不始於今日，也不限於東華三院。
四十年前，我剛大學畢業，受聘於一家天主教教區直轄中學，校長是虔誠教徒，以欺壓師生為務。當時我做班主任，全班學生合資出版油印文集，有文字諷刺校長，我也不以為意，不料文集被校長親信發現，校長向我問罪，罪名是「知情不報」，繼而是「煽動學生搗亂」，繼而是「嚴重失職」，繼而是掛號寄來的革職通知書，由做校監的神父簽署。我致函教育司，又致函教區主教胡振中，都如石沉大海，教我這初生之犢領略了一點世情。
林麗棠尋死之前，據說曾向東華三院總部訴苦。她不明白香港教育界的規矩：道理永遠在有權有勢者手上。林麗棠不死，死而不轟動全城，東華三院怎會成立什麼專責小組調查。呆子才會相信掌教育者一定是非分明。
約二十年前，報載有校長欺壓學生太甚，家長群起抗議，風波鬧大，他唯有倉皇去職，原來正是我認識的那位虔誠天主教徒。當年和我並肩作戰的一位教師，早已遷於喬木，做了校長，跟我談到那位虔誠教徒：「他去了一家佛門中學教書。」我們四目相視，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