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大部份的文人尤其是詩人都是驕傲的,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昔有「天下文章數我家,我家文章數我兄,我替我兄改文章」的笑話,笑的是文人自我吹捧招數。
文人中又以詩人最是睥睨群雄,去年離開人世的洛夫就曾公開說過:「我可以毫無愧色的說我洛夫在那裡,中國文化就在那裡。」那麼,其他現代詩人先行者呢,不客氣的說一句,在內行評論者的眼光中不知要排到多少個才輪到他呢。和這位自稱早慧又早成的詩人有過幾十年前的一兩面之緣,印象中並非如此狂妄,也許人愈老,口氣愈大吧,幾時聽到大詩人余光中講過類似的話?
無獨有偶的不久前在某報文學版上也出現了另一位仍然在世的號稱「北大三詩人」之一的西川,還不到六十歲,已享有盛名卻一直說自己所寫的詩很複雜,沒有人分析得了,他甚至認為沒幾個人看得懂他的詩。
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去年曾出版過西川「唐詩的讀法」立意當然是好的,要把唐詩從後人景仰的神壇上拉下來,讓讀者進入古人的處境和時代,打破古今之隔閡來欣賞。如此說來,同為現代人的西川讀者們卻不可能讀懂或不能分析他的詩,他又憑什麼認為自己能走入唐詩的世界去透視那個時代的詩人?強調自己不是一朵花的視野,不是文藝青年又如何?北大三詩人,其他兩位已蒙主寵召或自我了斷大去了,西川是碩果僅存的一位。
不懂他的詩不是問題,分析不了他的詩也不是問題,這個世界仍然要有詩要有歌,無論多麼高調高昂,無論詩人的口氣有多大,無損詩和歌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