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也是傳統「迎紫姑」的日子,台灣赤燭就在這天,發行了恐怖解謎遊戲《還願》,不出數日,便寒了中國十四億同胞的心,的確恐怖。《還願》是個另類實境遊戲(alternate reality game),即所謂ARG——ARG是一種以真實世界為平台,結合多媒體,需要大量玩家互動的遊戲。為了增強實感,遊戲創作團隊苦心經營,半年前已為虛構角色開ig帳號,甚至為一個不存在的邪教設立網站。《還願》的前導故事提及「光明燈」和「陸心青年服務團」網站,你的確能在網上找到,不知情者也許以為世上真有這個邪教——這玩法其實很有艾可(Umberto Eco)小說風格,而ARG的原型也許可追溯到歐洲十七世紀初的玫瑰十字會。
我瀏覽過「光明燈」,站內有無數一模一樣的慈孤觀音像(慈孤觀音是遊戲虛構的邪神,名字影射紫姑),像下標示善男信女名字,一點擊就看到善信心願,這些名字包括:習維尼、小英、何老師(《還願》中的神棍)、9527(電影《唐伯虎點秋香》內周星馳的代號)、碇真嗣(日本動畫《新世紀福音戰士》的主角)……擺明是開玩笑。點燈的信徒中也有「香港人」,心願是:「慈孤觀音保佑香港一眾問責官員身體健康,身心康泰。」說得好,除了慈孤觀音,還有什麼神會保佑他們呢?不拜慈孤,難道拜被那位被驅逐出境的上帝,或句句打政府臉的車公嗎?
撇開政治,這遊戲的確高汁:畫面逼真,劇情詭異,令人不寒而慄。可惜的是,因為遊戲畫面出現了一張印上「習近平小熊維尼」字樣,四角有諧音詞「呢嘛叭唭」(你媽87)的黃符紙,很多國內網民就把事情政治化,紛紛狠批赤燭辱罵國家領導人。我覺得焦點完全錯了。源遠流長的紫姑,一夜之間被黑化為邪神,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至於我們的國家領導人,如果「小熊維尼」也算嘲諷,那麼微博上廣大愛國網民,為了避開「微博敏感字」,而戰戰兢兢把領導人名字寫成不知所謂的「习%da&大」、「习+jin%*平」,又算不算侮辱呢?說到底,微博才是中國最令人膽戰心驚的ARG,相形之下,《還願》實在弱爆了。